崖岭中最独特的活物便是山羊!药王喜爱与这些温顺的动物为伍,常常坐在山头眺望山下的低地平原,看那些羊群在山谷中自在的游走,感受山间时来的风!对他而言,只有此刻他的心才如这一片群山,波澜起伏之中,却显宁静祥和,这也是他一大乐事!
药王常待那些山羊如生养,偶尔也有生病亦或是即将产仔的母羊,只要是他发现,定然会前往为其医治!如今这山里的羊皆因山大王误食了“生猛刚阳丸”而被其“蹂躏”至昏厥,而山大王自己,也因耗损精力瘫在了上山的小坡上。山中虽无食肉的猛兽,但要凭借羊群自己恢复,恐怕十分困难!所以药王才赶紧备好了药物一路前往山中!
阿蛟自那一日被药王说道几句后,就不再似之前一般疯疯癫癫,总是规规矩矩地过来看望岳银,然后尽心尽力为其诊治。
岳银稍有好转之际,立刻便发现沈闲竟然已经有了乙等武师的境界!沈闲便为她讲诉自己在那“剐绞”之机关中的经历,只是当中骇人血腥之事,沈闲不忍岳银担忧,就一一略去。
阿蛟也常常来房中听沈闲讲诉,她只把这些当成有趣的故事。这个小女娃虽有些精灵古怪,但心地质朴,也不知为何与岳银很是亲近。之前她总叫岳银“大姐姐”,后来与岳银又待了几日,便直接叫岳银做“姐姐”,而沈闲观察阿蛟样貌,眉宇之间总有些地方与岳银相似!而他联想起药王那古怪的规定,说什么“姓岳之人绝对不救”,莫非药王与岳家还有什么牵连?阿蛟也与岳家人有关系?
不过沈闲不敢妄自猜测,也不愿干涉他人关系,他与岳银和阿蛟又说了些话,便出门来到药园中简简单单练起武来。
没过三日,药王就从山里出来,神色说不上凝重,却也并非欢喜。沈闲之前也从药王口中得知这绝崖岭中羊群发生的事情,见到药王这幅模样,不禁也有些感叹!要不是他一时兴起炼出一炉壮阳的丹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来!这么一想,他倒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不过药王并没有怪罪沈闲的意思,相反这次从山中归来,药王整个人显得平静而严肃了许多!他本来年岁及艾(艾,表示五十岁),却因往事而早白华发,看上去十分苍老,以至于沈闲第一次见到药王之时将他当作了老叟!而此时药王浑身又透着一股淡淡忧愁,神色严苛,却更显沧桑,沈闲第一眼见时,还以为药王命在旦夕!
药王简单收拾了下装备,又整理了一阵药园,回屋看望过岳银之后,便走出来坐在石阶上。沈闲还在药园中练功,药王却未理会,望了望天空便张口似自言自语说道:“心事在心里埋得久了,会比蕴藏的酒更加浓烈!我原本以为早就释怀,却未想还是挥之不去!你可知为何我不愿医治岳姓之人?”药王这一句似在问沈闲。沈闲听得,便收了招法,对药王摇了摇头。
药王惨淡一笑说道:“你可发现那姓岳的小姑娘与阿蛟,看着有几分相似?”
沈闲点了点头,药王又说道:“那是因为那姓岳的小姑娘的娘,便是阿蛟的娘!”
“什么?”沈闲惊异地叫出声来。
药王却未理会沈闲的惊异,而是继续讲起当年的一些故事。
药王并非便是其人姓名,他本命姓“赵”,乃是靖吴国皇亲,算上辈分,还是当今靖吴国皇帝赵麟的伯父,靖吴皇庭中人也当称他一声“王爷”!当年靖吴先皇一共有七个兄弟,除了这位“赵显”,其余六人为争夺皇位而头破血流,最终五人都命赴黄泉!赵显天性便不如其他兄弟好斗好争,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一门心思都在一个“玩”字上!虽然他喜好玩耍,但并不说他就不够聪慧,不明白个中道理,只他不愿为了那一方长椅与至亲手足相残!赵显有一个慈悲之心,这也正是他学医的根本。就在其他兄弟争夺帝位的时候,他不忍旁观兄弟相残的惨剧,也不愿参与这一场无情的斗争,于是便弃了身份,远走他乡学艺,拜了一个十分有名望的神医为师,从此不谙政事,只专攻医术!
也就是在那神医之处,他认识了一名女子,按照辈分,她该是他的师妹,两人师从一人,要说久未生情,那必是虚言!赵显本以为自己一生当与此女相伴,过着平淡的生活,却未想有朝一日他二人奉师命外出悬壶济世,正巧遇到岳家军与蜀卫国侵军大战!其中死伤惨烈,就连身为统领的岳无浊也受了不轻的伤,还被敌人冷不防射中了毒箭!
赵显本不愿参与到其中去,但那女子却偏偏心生怜悯,去到军中为将士们疗伤治病!也就在那时,她见到了一表人才却又高俊英伟的岳无浊,从此心猿意马!只是当时岳无浊已经有了妻室,不忍背叛厮守的妻子,忍痛拒绝了那女子的爱意。女子伤心欲绝,不顾赵显的劝阻,便远走他方,直到半年之后,才又回到赵显身边!赵显深爱此人,仍旧如以前一样爱她护她!好时光一晃又过去半年,此时却突然传来岳无浊要迎娶那女子的消息!而女子在岳无浊一番情话之下被深深打动,一门心思要嫁入岳家。于是她便嫁给岳无浊,虽偶尔还与赵显有联系,但都略显疏远!直到很多年之后,那女子突然来到赵显住处,托付其照顾她怀中襁褓,赵显仍念及旧情,便答应下来!只是她临走之时,转身进入了华贵的马车,消失在了赵显的视线中,从此未见过一面!
沈闲听到此处,不住惊道:“难道阿蛟竟是岳银的妹妹?”
药王赵显再惨淡一笑说道:“如果往事只是如此,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当中还有许多不能言语的原由,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阿蛟并非是岳家之人,并没有岳家人的血液,如果真要与岳家扯上联系,她最多与那小姑娘是同母异父的姊妹!”
“什么?同母异父?莫非,莫非阿蛟是前辈的女儿?”沈闲惊问道。
药王白了他一眼,喝道:“放屁,她怎么会是我女儿?老夫,老夫像是那种与有夫之妇偷情之人么?”
沈闲耸了耸肩膀,不敢当面对药王说出这番话,只在心头嘀咕道:“看你那怅惘的神情,真的很像!”
药王又对沈闲翻了几下白眼,继续说道:“我本想将这孩子弃之不顾的,可是我心软,总有不舍!其实是我贪心,想来如果将在孩子留在身边,她总有一天会来看望一眼,我也有机会再见她一面!只是,这些年来,她未有一点儿消息传来,而我与阿蛟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她虽不是我亲生,但在心头她已是我女儿!唉,若非因她让山大王误食了那药丸,使我看见了那样的场面,也不会有此感叹!”
“前辈,究竟是何场面,能让您感叹如此?”沈闲冒昧地问了一句。
药王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公母,尽遭欺辱!”
“噗”,沈闲差点儿一口水喷在药王脸上!他心里又嘀咕道:“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怎么会让你联想到你的往事上去?”
药王说道:“我知道过不了多久你便要送那姓岳的小姑娘回岳家!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前辈请说!”
“帮我问一问那人,是否还记得‘曾有一纸窗花,被剪成了娃娃’!”
“这没问题,不过那人回复,我该如何告知前辈呢?”
“呵呵,你不用担心,若是那人有心,听到那一句话,便会亲自来告诉我答案的!”药王淡淡一笑,随即目光落到沈闲的手指上,问道:“老夫还有个问题,你手上那一枚戒指,可是‘琴帝’交付于你?老夫好奇,凭此戒指,你大可不必硬闯老夫的九死一生,只需将其亮出,便可强迫老夫为那小姑娘治病,为何你却不用,偏偏要来自己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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