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丹娘的性子,她宁愿骑马去,还快一点。
可这是古代,她一已婚妇女要是骑在马上穿街过市,怕是明日就会被人指着大门口骂。哎……没办法,她只能坐在马车里慢慢悠悠摇晃着过去。
到庄子上时,天边的太阳都西沉了一半,懒洋洋地挂在当空,温暖的阳光笼罩大地,把丹娘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蒙着纱帽,尔雅跟在身后给她撑着一把伞。
庄子里确实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在焦躁不安,那四下游走的视线丹娘感觉得清清楚楚。
见主母来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从四周的田埂上散去。
丹娘的脾气他们都清楚。
主母不爱说废话,只需他们将该做的事情做好。
主母更不喜欢太过闹腾,尤其像两个专管庄务的管事打架这种事,谁沾上谁倒霉。
不对,应该是前任管事与现任管事打架……
丹娘让乐透进屋里瞧瞧沈管事的情况,不一会儿,乐透就领着人来给她请安了。
坐在空屋上首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她抬眼见着沈管事第一眼差点笑了。
沈管事是真惨。
两只眼睛都被打了,站在跟前,活脱脱像个可怜的熊猫。
只是这“熊猫”下巴是青的,嘴角是肿的,一张口说话还漏风,显然是被打掉了一颗牙。
“既受了伤,就别巴巴地过来了,我不过是来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丹娘没有发火。
沈管事心中忐忑了许久,见主母不发难,顿时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哭诉道:“大奶奶明鉴,趁着小的还有一口气在,也要将这事儿完完整整地说给大奶奶听,求大奶奶为我们几个做主啊!”
“好了好了,乐透,快搀起来,让沈管事坐着回话。”
她原本还想给沈管事倒杯茶,见他说话都费劲的模样,又改了主意,让尔雅取了药膏来先让沈管事抹上一点。
沈管事哪里还顾得着自己的伤势,抓紧时间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沈双春——也就是沈管家,恢复得差不多后,心思就开始活络了。他原先在庄子上也有自己的私田,虽不指望能出息落下几两碎银,但却能给全家提供不少的口粮。
结果,丹娘一来,他这点私利就没了。
不但没了利益,他还损失了一大笔银钱,偏偏还没处去说。
原先,他带着伤不好发作,气哼哼地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熬到好些了,今年一开春,他就寻了个由头和沈管事大闹一场。
他之前身边的那些个人都是些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的懒汉,好日子过惯了,哪里愿意整日这般劳作,辛苦度日。
沈双春稍稍一提,他们就纷纷附和,打算将沈管事从位置上撤下来,再由沈双春顶上。等这边庄务熟悉了,慢慢运作开始,等丹娘知晓了,一时半刻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料到沈管事是明面上的主管,其实暗中还有个孙老头跟着一道。
孙老头平日里看着其貌不扬,也不爱说话,反倒没人把他放在眼里,除了接受指派管理的那些个庄稼汉之外,沈双春这边竟无一人知晓他的存在。
孙老头见状不妙,立马去了府里搬救兵,丹娘才来得这般快。
沈管事越说越气愤:“他们先是以耕种作物不应是大奶奶说的那几种为由,非要让我们把田里已经种下去发苗的作物铲掉,改种旁的。大家如何肯依?双方吵起来,他们便说大奶奶是府里长大的千金小姐,不懂这些农耕庄务,我们气不过便与他们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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