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澧在对着除了燕时洵以外的人,几乎没什么温度。
即便是海云观的道长们,他也没有那么多话,只是简略的说明了皮影博物馆的情况。
而这在了解外界情况的道长们听来,却是另外一重没有人见到过的场景。
甚至,如果嘉宾们此时在场,听到邺澧所言,就会错愕的发现,这与他们所经历和看到的,也不同。
就像是,只有邺澧站在了高于幕后操纵皮影之人的位置,看到了最真实的一切。
坐在戏台下的看客,幕布后被操纵的皮影,操纵着皮影的匠人,以及……站在匠人之上,俯瞰这一切发生的邺澧。
在邺澧看来,整个皮影博物馆都是皮影的戏台,燕时洵的离开,触发了某种条件,使得幕布被揭开,露出了藏在皮影幕布后的一切。
无论是嘉宾们还是燕时洵,都像是与皮影人物置换了位置,他们上演皮影戏,而原本被匠人提在手中的皮影,却反而成为了看客,观赏着嘉宾们的惊慌失措,为此而开怀大笑。
四合院里空无一人,所有人的气息全部消失。
但是,在屋檐廊下的每一处影子里,却时刻晃动着,藏着一声接一声的笑声。
同一时刻,邺澧也发现了这里对自己的影响。
生人或恶鬼,都不可窥鬼神真身,否则承担不起那份威势,只有灰飞烟灭。
因此,邺澧在行走人间时,都会将自己的形象从生人恶鬼的脑海中抹去。
没有人能一直记得住他的存在。
除了燕时洵以外,即便是常与他接触的节目组众人或张无病,也只是一次次的遗忘,再一次次的在看到他的时候重新记起。
在此之外,邺澧本来的形象也被掩藏于常服之下。
当他与燕时洵站在一起时,常常会被听说了传闻的工作人员们,惊叹一句情侣装般配。
即便他一人独立,也与现代都市青年无异。
而不是应该被供奉于高高神台之上的神像。
但是现在,邺澧却仿佛刚刚走下酆都。
他的影子,言明了一切。
邺澧微微垂下眼睫,冰冷的目光从地面上的影子扫过,顿时黑暗瑟缩后退,重新回到廊下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没有什么恶鬼深渊,也没有群鬼哭嚎欲逃。
安静的四合院里,只有从不知名的角落中传出来的细碎笑声,轻得像是错觉。
“弟媳你是说,燕师弟他们,可能被拽进了另外的空间吗……”
王道长摩挲着下巴,一边习惯性的跟着邺澧的脚步,向第三进院子走去,一边陷入了沉思。
“会是哪里,画吗?还是别的什么。”
“你们同样也不在原本的天地中。”
邺澧低沉的声音平静道:“从你们走进建筑的范围开始,就跨出了天地。而时洵他们,在更深的空间中。”
王道长错愕:“啊?”
他看了旁边的马道长一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邺澧所说是真的,那根本就不是留在外面的道长出了事。
出事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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