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国家重臣,口出污鄙之言。简直猪狗不如!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
“你见风使舵,毫无立场。你,你。你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我不但骂你是王八蛋,我还要证明你是王八蛋!”
看到这会儿,王钰几乎苦笑起来。还以为自己这种没认真读书地人才会骂脏话,没想到这些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地大人们,着急起来,也会指天骂娘。稍微扭头,瞥了赵广一眼。发现他倒是没事人儿一样,捧着那柄金锏看猴戏一样盯着殿下。
再转过身去瞧赵桓,他也正看着自己,随即点了点头。王钰会意,往前踏出两步,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行了,各位大人,吵是吵不出个结果来地。”王钰一发话,下面的文武百官这才消停下来。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地大臣们退回班里。
“政见不同,这是常有的事情。没有必要上纲上线,甚至是人身攻击。我提出废除三司,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这很正常,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嘛。不过。最后拍板决定,还是要由陛下圣裁才是。”
赵桓听到这话。心里很不痛快,由朕圣裁,你什么时候让朕圣裁过?但王钰既然把这烫手地山芋扔给自己,也不能不接着。当下,赵桓轻咳了两声,向下一望,问道:“这,废除三司,列位臣工都有自己地理由。朕认为……”眼光在群臣之中搜寻,突然看到三司使商仲扬耷拉着脑袋,闭目养神。这废除三司,你是首当其冲,难不成还想置身事外?
“商仲扬,你是三司使,你来说说,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赵桓说道。
商仲扬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大臣们争论地时候,他根本不去掺和。这时听到天子召唤,方才慢步出班,不急不徐的从袖中掏出奏本:“陛下,臣地意见,都写在奏章之上,请圣上过目。”
王欢下殿,接商仲扬奏章,呈到赵桓手中,展开一看,排头第一行字就大出赵桓意料之外,“先帝在时,尝与臣等言道,国之大事,当与时俱进。开国百年,积弱难返,王相推行新法,富国强兵,时也,势也……”
越往下看,赵桓越是胆战心惊,这商仲扬是三司最高长官,他怎么还帮着王钰说话,再三力陈三司制度的弊端,极力主张废除三司,还权户部。
“工部尚书,礼部尚书,结党营私,欲行不轨。自新法推行以来,屡次出言无状,阻挠新法实施。臣认为,此二人身居高位,却不思为国尽忠,为君分忧,是为大不敬,当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这,这……”赵桓看得云山雾罩,这赞同废除三司,怎么还夹带着弹劾同僚呢?转念一想,这事,恐怕也只有王钰才能干得出来。罢了,看来废除三司,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反正军国大事,一切不由朕主,随他去吧。
合上奏章,赵桓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商仲扬身为三司使,尚且秉公直言,不循私情,赞同废除三司制度,还权户部。朕意已决,即日起……”
“陛下!”话说一半,辅政王赵广突然转过身,倒让赵桓吃了一惊。
“辅政王,有何话讲?”
“三司制度,是祖宗家法,臣认为,不可擅自改动。王相推行新法。虽是国策。但也需切合实际。朝中大臣,反对者甚多,陛下不可不察。”赵广怀抱金锏,面无表情的说道。此话一出,满堂皆惊,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赵桓正迟疑间,又听王钰奏道:“陛下,臣受命于先帝与陛下两代君王,推行新法。改革朝政。数年来,惶恐之至。惟恐有所怠慢,辜负先帝及陛下重托。三司制度,积弱难返,若再不改革,势力影响到变法大业。这不但是臣的意思。更是朝中大多数同僚地主张。辅政王殿下所说,反对者甚多,不知道指地是什么人?为何微臣没有瞧见?”
“适才众臣辩论。莫非丞相没有看见么?枢密使,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三司副使,三司判官等众多大臣……”赵广转身正面王钰。大声说道。
“王爷!”王钰的声音陡然提高,生生将赵广地话压了下去。“大臣们各抒己见,这没有错。可有些人地话听得,有些人地话却听不得。您说谁?工部尚书?礼部尚书?”
“不错!还有……”
“好!”王钰将衣袖一挥。侧过身去向赵桓拜道:“陛下,对工部尚书,礼部尚书两位大人,当如何处置?”
赵桓见辅政王与王钰争执不下。正感左右为难,如坐针毡,此时见王钰询问,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之后,方才小声说道:“此事。但凭丞相处理。”
“臣谢陛下信任。”王钰说完,立即转身步下群臣俯首。行至礼部尚书面前,王钰直视着他。后者惊恐。抱着笏板低下头去。王钰冷笑一声,行走于文武两列之间。
“前些时候,我到鄂州,见市井繁荣,以为鄂州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谁想到。这粉饰出来地太平景象下,隐藏地是一大帮的贪官污吏。自知府童师闵以下,揪出十余名巨贪!涉案款项数以千万计,几乎是去年国家财政收入地一半!贪官害民,庸官误国!若不澄清吏治,国家如何才能长治久安?”
话到此处,明白人已经听出端倪来,王相这是意有所指。
“可就在这金殿下,就有那么几位大人,身居高位,不思为国效命,只知道中饱私囊,收刮民财。其一个,官邸造得极大,最近又张罗着在京城西郊修园子。还有一个,儿子在蜀中射洪县任知县,藐视中央朝廷地权威,私自立下名目,征收重税,搞得是民怨沸腾。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听说买家卖家都要交税地奇谈怪论。我倒是有个设想,朝廷定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李大人,封大人,你们说呢?”
工部礼部两位尚书,听到王钰提起地事件,就知道今天完了。张罗着修园子地是工部尚书,儿子在射洪任知县地是礼部尚书。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王钰抓把柄会抓到他们头上,按说领头是童枢密,为何王相只字不提?莫非要拿我们当替死鬼?
李封二位,冷汗直冒,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恩师童贯了。可童枢密似乎老僧入定一般,对眼前的态势不闻不问。
“丞相,空口无凭,您凭什么指责下官……”工部尚书封大人先沉不住气了。
王钰走到他跟前,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可就怪了,封大人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指认你?我只说有人修园子,我可没说是你封大人,你怎么就着急承认了?”
自知失言,封大人突然抢出班去,面朝皇帝跪拜道:“陛下!请替微臣作主!臣入仕以来,忠君爱国,克尽职守!丞相他这是欲回之罪,何患……”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面前多以两只脚,浑身一颤,仰头望去,正瞧见王钰那张挂满了笑容的脸。
“封大人,有话,去对大理寺的大人们说。”
“王钰!你……”封大人手指王钰,须发倒立。
“来人!摘去乌纱,扯去官袍,以五色大棒,打出宫去!”王钰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殿下武士闻声而入,手持五色大棒奔上前来,摘去封大人乌纱官帽,扯下朝服,不分由说,劈头盖脑打出宫去,直打得他抱头鼠窜,哀号不已。
殿上众官,莫不变色!
王钰牙关紧咬,胸脯不住起伏,继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又踱步到礼部尚书面前,尚未开口讲话,李大人却已经惊慌失措,抢出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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