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依照着李益的吩咐,先是详列送聘与纳吉的采单,治办双项订礼:金银财宝、绫罗布匹、衣饰被褥、鲜牲酒茶,桩桩件件,林林总总;然后率人用车马,昼夜兼程地,一并恭送到了济南武府那边儿;接着,便掉头儿奔回了洛阳,提前粉墙发帖、布置新房、预备婚事;同时,还要兼顾着年底督验、清收田租,购买、点数年货,以及年节庆典之务——一时间,只忙得是晕头转向,马不停蹄。他的儿子李全倒乐得逍遥自在,没有人管束着他,一日之内,总要有大半天,都死赖在司衣库里不走。
与李全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柯芙蓉对他的印象异常地恶劣,并没有半点儿的情意可言,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得不略微地应酬他一下儿,并且还时不时地抓住他,明里、暗里地,打听李明德的婚事。而李全明知如此,却奈何对她的爱慕已深,实在是难以自拔。
李全这样儿肆无忌惮地整天纠缠着柯芙蓉,自是会让卫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们,在私底下沸沸扬扬地传为了笑柄,没用多长时间,便传到了欣儿的耳中。
那欣儿于乍闻之下,顿时有如晴天霹雳的一般,急忙带着小寒,亲自赶去司衣库查证:果然透过窗纸的窟窿,窥见了李全,巴结和讨好柯芙蓉之际的种种下贱德行,只恨得是银牙乱咬,眼内的火星直迸——怎奈第一条儿,他们这对狗男女,目前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奸情败露,难能有题发作,排揎怒气;第二条儿,倘若是闹得十分不堪了,最后伤的,可是她自家的体面。
于是,欣儿躲在窗外,面色阴沉地稍作思虑之后,就轻轻地踮起了脚尖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司衣库,在小寒的陪伴之下,格外容光焕发、笑意盈盈地,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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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妹子,姐姐今日,想求你帮我一个小忙。。。。。。不知道,你肯是不肯呢?”
第二天头午,欣儿携领着另一名心腹的小丫环桐花儿(梧桐花),满脸笑嘻嘻地走进了司衣库,坐在厅堂之内,和柯芙蓉扯东扯西地说笑了片刻后,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柔声询问她道。
“欣儿姐姐客气了——什么帮不帮、求不求的,这让妹妹,如何担当得起呢?只请姐姐尽管吩咐就是,妹妹一定竭力效劳。”
柯芙蓉哪里猜得到个中的原委,犹还曲意逢迎地,上赶着殷勤笑道。
“芙蓉妹子,待会儿我从你这里取走衣物之后,得带着桐花儿,去内厨提取一罐儿高丽参汤,送去二夫人的房里——这桐花儿太小,手脚儿怕不稳当,万一跌洒了,就麻烦了。”
欣儿慢条斯理地款款笑道:“所以呢,我就想着,要有劳芙蓉妹子,陪我跑上这一趟,但教桐花儿留在这里,替你当班儿。你说,成吗?”
“咦?或许这一去,就能遇见明德公子呢?!”
柯芙蓉一听说要去二夫人房里,心中立马儿一动,便略显迟疑地,满口答应道:“嗐,这点子小事儿啊,自然是成的!只是,那管家的面前。。。。。。”
“有我呢!你怕什么呀,咱们快走吧!”
欣儿站起身来,一把抱起了衣物,诡秘地摆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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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芙蓉用浅底无盖儿的高梁食盒儿,提着盛有参汤的紫砂陶罐儿,小心翼翼地随同着欣儿,并肩步入了二夫人的三进住宅“灼云居”,才刚踏进了第二进院落的抄手游廊,就冷不防地被那欣儿猛推了一下儿,立时便将汤罐儿失手甩出,“咔嚓”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哎哟喂!我的亲娘啊,摔死我啦!”
没等柯芙蓉回过神儿来,责问究竟,欣儿便已抢先把手中的衣物,丢到了汤水的污秽处,然后坐在地上佯装跌倒,拍腿大叫道:“柯芙蓉,这些衣裙,可都是咱们二夫人最心爱的七彩苏绣哇!你这么故意把它们弄脏,我该如何交待呢?!”
欣儿如此大声嚷嚷着,“咕噜”的一下子,爬起身来,就想拉着柯芙蓉,去见管家道:“柯芙蓉,这一下儿,你算是在府里,呆不下去啦!”
“欣儿姐姐,这不关柯家姐姐的事儿,你别冤枉好人啦!明明是你把她推得摔了罐子,衣服,也是你弄脏的!!”
此时,阿梨却蓦的打游廊外头现出身来,张开了双手,堵在台阶的前面,大声地为柯芙蓉争辩说道。
阿梨因为陪伴着李丹凤兄妹,玩儿那捉迷藏的游戏,故而偷偷地隐匿在几棵,用火盆催开的红梅树后,翘首提防着他们。不料,李丹凤兄妹没有等着,倒先窥见了柯芙蓉翩然而至,忍不住微微地倾斜了手中的花枝,呆呆相望道:“是美貌。。。。。。啊,不,是柯家姐姐!她真美,她真美呀!!——等我长大以后,要是能有她一半儿漂亮,那就好了,嘿嘿嘿。”
阿梨揉了揉鼻子,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痴人说梦,简直殊不可能。正自暗中浮想联翩、羡慕不已的,便瞧到了欣儿使诈欺辱柯芙蓉,是以就赶紧地跳了出来,为她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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