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
“不会的。”她说。
在春绸的劝说下,又过了几日,阿房首次走出房门。
她不认得路,不认得房间,更遑论出了房门的东西南北了,她让春绸领着,她走一步,她就跟一步,她转弯,她也跟着转,这样,慢慢的走,也算稍微领略了高山的风光。
黑山堡的四周都是高大的灌木丛,生活条件并不好,但是经过开垦的土地,已经种上了今年的庄稼,挡风的树木是新植的,种在大树旁,小心翼翼的护卫着新绿的高梁。
一幢幢的黄土房子成长条状散在辽阔的泥地上,竹篱茅舍,水塘里黄毛水鸭,到处放养山鸡,满山跑的狗猫猪,黄昏时刻,每一家的烟囱口都飘出了温暖的烟丝,食物的香气。
“……在这里每一口人都要工作,有工作才有饭吃,黑山堡不养吃白食的人,其实能够在这里住下的人都很珍惜有这么一块安静的乐土。”春绸满心欢喜的领着阿房到处走动,顺便解说。
“还有,山堡里有宵禁,过了子时就不要在外面走动,万一被山上出来觅食的野兽咬伤就麻烦了。”身怀六甲的春绸压根不像怀有身孕的人,她健步如飞,阿房几乎要跟不上。
“阿房?”春绸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五指往她面前挥动。
阿房停下步子,捂着急速跳动似要从喉咙蹦出来的心。“我有点喘。”
“哎呀,我真是粗心,忘记你身子才好,就拖着你走这么久,伤脑筋啊。”粗线条的人终于发现了。
也幸好为时不晚,“这里大树多,又凉快,你在这歇歇,我去帮你拿点水来。”也不管阿房有没有意见,她一溜烟不见了。
阿房慢慢的在大树下坐定。咦,草丛边不就放着一只大水壶吗?看着三三两两向她走来的人,她咧开了嘴,却无法出声……春绸好像把她放错地方了……
树荫下渐渐堆满圆锹锄头之类的工具,男人推挤在大水壶前要水喝。
“山顶上的水源地只要到冬天就结冰,一滴水也流不下来,不趁着农忙前把沟渠挖深加宽,多引点水下来存着,来年过不了冬啊。”
“真不公平,那块水源地本就该是我们的,凭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用?”
“没有水谁都活不了,是头子心肠好,说对面山头的也是人,既然有水就大家公用,为了怕旱季来得早,筑渠是必要的……”
阿房茫茫然的听着,大伙七嘴八舌,她已约莫听出了大概。幸好那些男人每个都仅止于对她瞄上几眼,有的绕过她取水喝,有的离她几尺远,仿佛怕身上流汗的气味薰了她。
没有人故意干扰,让她神经不再那么紧绷。
不过,春绸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她伸长颈子探望的时候,冷冰的嗓子突地出现,全部的人当场冻成冰棍。
“事情没做完,你们还打混!”管孤鸿只穿一件兽背心,赤裸的胸膛上是晶亮的汗水,他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阿房身上。
阿房把视线放在黄泥地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出现让她松了一大口气。怪了,以前他一出现,不是会让她心跳加速、心情紧张吗?怎么他现在就站在她跟前,她却一点不愉快的感觉也没有?
“你们还看什么,干活去!赶不上午膳,就自个挖黄泥吃!”管孤鸿转头轰跑一窝想乘机看戏的人。
“头子,我们没有碰她一根寒毛喔。”经过管孤鸿身边的人提起圆锹,走了开去。
“大当家的,很久不见,你别又吓晕了人家。”另一个汉子很有义气的叮咛。
汉子乙也想如法炮制,谁知道才想出声就被管孤鸿可怕的眼光吓退。“我我……努力工作去,嘿嘿嘿……”
阿房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真是纯朴又可爱。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春绸呢?”白花花的日光从叶缝撒下,她因病消瘦的面颊看起来丰腴了些许。
“她去找水给我喝。”阿房发现,心情平静的对他说话好像不难。
水?管孤鸿蹙眉看着树下的大水壶,接着大步走开,再回来,手中抓着一片很大的芋叶。
他用身上的兽背心把芋叶擦干净,在里面注入水。
“喝,水很干净的。”他弯膝蹲下,谁叫她实在太娇小。阿房试着要把芋叶捧到面前,谁知道重量不是她能负荷得衡量过情形,她没办法,只好凑近脸,双手捧住叶子边缘,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
盯着阿房头顶的发旋看,管孤鸿等了很久,久到以为她会把整张脸埋进芋叶的时候,他把梗在喉咙的话说了出来,“用过早膳了没?”水喝饱了,阿房把芋叶推远了些,“我不饿。”她一直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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