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一路上顺顺当当的送到宁容璋手中,他常年都在军营之中,年少之时更是日日夜夜都泡在军营之中。
边疆战事不管是大是小,总归只要死人的。将军清点所有的伤亡士兵之后,笼统成一串冰冷冷的数字。
身在上京城,在锦衣玉食里头泡出来的世家公子是不会明白那串数字之后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是谁家的父母没了儿子,又或者是谁家的孩子没了父亲,再或者又是哪家的妇人死了丈夫。
这串数字落在实面上,只有相关的人才能感受到真切的伤痛。
宁容璋起身披衣就着一盏灯光细细摩梭上头的数字,驻守砾南边疆的士兵不是西疆军队,只是宁怀暄尚还在位的时候,滞留下来军队。
许多年都相安无事。
闲时开垦耕种,战乱时便举刀卫国。
是以,砾南驻守军中,老弱皆有。上京就算是翻了天,都不会有人想起来砾南军。
是以,只要砾南一直相安无事,这些镇守砾南的士兵从少时提枪满腔热血的入军,一直到古稀白发之年,估计都无人能想起来他们。
之前砾南并不安稳,宁怀暄在位时,整个大历都被外围的部落虎视眈眈的盯着,戎部很是年轻,许是出了一位擅长领兵作战的将才,这些年来对外征战,扩张了许多地盘。现在枕戈待旦,想要趁着大历朝不安稳的时候,分上一杯羹。
如今大历的新皇尚且没有登基,外部的强敌虎视眈眈盯着大历这块肥肉,想要吃上一口。
砾南军年岁愈久,军中将士多半都被边塞的风霜消磨了士气,上京城的皇帝天高路远,鞭长莫及,砾南像是被自生自灭了一般。
哪里能比得上戎部士气蓬勃,也难怪几场小规模的战役下来,砾南军讨不到半点便宜。
游廊下有人循着光亮摸过来,宁容璋没吹熄灯,反倒是开门将人揽过来。
秋日夜间冷的厉害,她身上没披什么氅衣,身形单薄的摸过来,他都怕一夜霜寒将她冻坏了。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本来是睡了的,只不过又瞧见对面的厢房半夜燃了灯,想着今日有人急匆匆的进门,同宁容璋一进去,就是小半个时辰。
心里头藏了事,她自然也能看出来。
“半夜睡不着,向你这来讨杯酒来喝。”
侧身赶紧叫人过去,走了没两步,肩上就披了身外衣,“夜间凉,我这屋不似你那厢房,晚上可是没有暖炉来暖的。”
奏折合着那片纸张就这么摆在桌案上,宁容璋没来及的收也没打算收,纪梦舒上前草草扫了一眼,眉宇之间带着沉色,道,“怎么砾南又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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