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州西海域,一队船舶浩浩荡荡驶向远方,渐渐变成一个个细小的黑点。
岸边,坐在墨绿色马扎上的男人,膝头摆着一本硬壳英译汉的书,指腹停留在第四章,他轻声念着:
“随后的一周,蛤蟆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他无精打采,总是很早就醒,脑袋里时常出现悲哀、病态的念头。在悠长的白天里,他通常感觉好受些,可一到晚上,他就开始焦虑起来。”
读至此处,他扭身看向一侧的人,拧眉问他:
“小虎,你说周濂月这家伙是不是想截胡,所以借机反讽我。”
男人低头打游戏,正是放大招的时候,他头也没抬,敷衍道:
“怎么说?”
边城点着页面上的“蛤蟆”二字,振振有词:
“这还用说吗?这不明摆着吗,说我是癞蛤蟆,让我放弃沈玄清这只白天鹅。你说,是不是这意思?”
指尖的大招忘了放,游戏界面弹出“over”字样,马小虎双肩不停耸动,脑袋几乎垂到了膝盖处。
“笑个屁啊,你倒是给点意见啊。”
说罢,不等人从狂笑中缓过来,直接照着他的屁股,给了他一脚。
马扎一歪,马小虎一屁股歪在了地上。
幸好脚下是沙滩不是海水,要不然,他就得“尿裤子”了。
笑声持续了半分钟,马小虎这才缓过劲来,他拍拍膝盖上的沙子,目光上下打量与这大海极其不搭的人。
他一大早就被边城挖起来,说是请他看日出,实则是欣赏公司船舶出海。
是以,他忍着咸腥味,在海边枯坐了快1个小时。
反观这人,一大早就捯饬出一身皮衣黑裤的打扮,脖子上的银链子沐浴在朝霞里,闪闪发光。
马小虎单手插兜,懒散开口:
“城哥,你想听实话吗?”
“有屁快放,哪有那么多铺垫。”
男人清清嗓子,故作严肃状:
“实话就是,周医生说的对。咱们就好比那,月亮底下的六便士,沈玄清则是那高高在上,向大地输送清辉的月亮。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何苦要硬捆绑在一起呢?”
话音未落,脚边飞过一本书,书的封皮上,赫然印着《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
马小虎低头,目光划过那几个字,肩膀再次耸动,话音模糊不清:
“哟,没想到,咱们这个周医生还是个文化人。赶情这是拐着弯教训你呢!”
边城压着眉头,斜眼睨向他: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出去。人家医生这是给我走绿色通道,从侧面指导我,你懂个屁!”
男人敛住笑声,双手作投降状:
“行行行,我错了。周医生这是悬壶济世,渡众生,特别是渡你这个情场失意的人。”
两人胡闹惯了,是以心头那根刺就这么被人大喇喇地挑出来,他反倒觉得没那么难受。
边城双手互叉支于膝头,目眺幽深的海面,淡淡开口:
“庸俗的六便士又如何,只要能攀上她这月光,即使要搭天梯,也得试一试。”
话落,他想,生活在暗处的人,要么见光死,要么趋光而生,沈玄清才不是月亮,她是他逐光的太阳。
心里有了主意,身体自然跟着放松一大半。
咸腥海风裹住身体,男人双臂枕于脑后,闭眼深嗅。
一旁的马小虎掩住口鼻,做嫌弃状,又示意身后的助理直接上前。
年轻助理面上凝着一层薄汗,他抬手擦了擦,走至边城身边,俯身低语了几句。
须臾,男人缓缓睁开眼,侧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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