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早就知道你!他提供给我坐标点,叫我去那儿找你,拉上你入伙。你不点头,交易就不算成立。」
「前提是你没说谎的话。」
「我没说谎!」
「那么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也有同感。」他说,「不过他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只要有人在网上提及你和你的那些事,哪怕就一次,还是加密信息,他也一定会捕捉到的。对他而言,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俗话说,互联网有记忆。而你,江小岛同学,令人一眼万年。他对你很有兴趣,这是我们的优势。」
「我还是没搞懂,他是何方神圣?」
「丹尼·穆恩-西克,又称『花月医生』。最早出自极客小组一篇深度报道,翻译机器人错把『Moon-Thick』这个罕见的双姓译成『花月』。有时候就会闹出这种笑话,错误的译名反倒朗朗上口,花月医生自己都说好,别人也就将错就错,一直这么叫下去了。总之,他是能替你搞来任何东西的人,前提是你要能引起他兴趣,支付他向你索要的代价。」
「代价?」
「花月医生信奉等价交换原则。他替你实现愿望,随后也从你身上割走他认为等同价值的东西重新实现平衡。用他的话说,这么做是为了避免熵增。一磅肉,安东尼奥,不多也不少。」
「听着像个骗子。或者委婉点儿说,后现代行为艺术家。」
「重点在于,他是真货,绝非说说而已。」
「我不信世上有这种人。」
「你是没见过他的能耐才会这样说。曾经有一回,花月医生将100辆主战坦克一夜之间运过莫桑比克海峡,帮落难王子从首相手里夺回了政权。直到今天,仍然没人能说清他是怎么办到的。他三度登上《时代周刊》封面,被誉为本世纪最知名的无国籍黑客。人们都说他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没人知道他现实中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甚至他是不是人类。他盘踞在全球最大的深网市场——沙之塔,开设了一家数字万事屋,接收全世界的来信,只挑极少数的幸运儿回复。人人皆知,只要花月医生肯承接你的委托,便能实现一切愿望,无论多么违背常理,多么不可思议。」
在吉大港人头攒动的海滩,几百双眼睛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我们跑赢了暴风雨,下船后,我立即意识到当地不常有中国游客,我们的长相和打扮在孟加拉国非常显眼。
这可不好,距离我上次闪落正好过去一个半礼拜,身体和心理累积的压力即将转化成一颗成熟果实。在这种节骨眼上,我又敏感又脆弱,很不想面对陌生人的视线。一点点的外部刺激都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使我当众发作。而我们又偏偏得在天气最炎热的七月,沿铁路穿过这个拥有2亿人口的南亚国家,一路上不管走到哪儿都少不了被人围观。说实话,我看这趟成功希望渺茫。
徐渊从他包里取出一副男士太阳镜,不问我意见,直接撩开我的刘海就替我戴上。
「相信我,」他说,「我上初中时有一段时间皮肤不好,特别在意别人的视线。经验之谈,你把眼镜当成是遮挡物,戴上去感觉会舒服些。」
「你以前是个痘痘脸?」
「那不是重点。」
「谢了。」
「我知道你受不得刺激,我也不想再飞几千公里,从头再来一遍。」
「不要紧,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墨绿色的偏光镜片,默默地夹在自己的圆框眼镜上,「我看那边有个摊子,我去给你买杯奶茶压压惊。你站着别走动,放轻松,找点事儿做,检查一下防丢器在不在腰包里,转移下注意力。」
我来不及叫他别玩《背影》的梗,他一溜小跑就走远了。
「你好!」
一个皮肤黑得发亮的当地小伙子和徐渊擦肩而过,朝我挥手示意。
我一愣,也下意识地向他回了句「你好」。
「太好了,你们果然是中国人。」
他穿着一件蓝色花T恤,衣领上挂着墨镜,背着双肩包,手里捧着单反相机,向我靠近:「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跟着中国老板在工厂里干了十年,刚才听见你们说话觉得很亲切。怎么样,你听我中文发音还标准吧?」
我夸他中文非常流利、地道,不是恭维,是真心话。他看出来了,笑得露出了粉红色牙龈。
「摄影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他捧起手里的单反让我看,「我最近辞了工作,来海边给游客拍照挣钱。挣得不多,不过每天都很快乐、充实。」
「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想表现出失礼的样子,尽可能不动声色地望向远方,心中期盼徐渊快点儿回来。
小伙子表示他愿意免费为我拍照,因为我很漂亮,这是他的荣幸。
「你人真好,我没那么漂亮,不用了,谢谢。」
「别担心,我拍照技术非常好。让我试试,不会把你拍丑的。」
「真不用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快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当地人从我们身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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