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看着他办公桌上半桌子摞得高高的项目建议书、立项报告和文件,终于又勇敢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对视着,几十秒过去,晚春的天气,我和他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样吧,你也别急,这两天要开个重要的会。嗯,”许是我的坚持抑或是那快哭出来的表情打动了他,他略沉吟一下说:“后天你来,我们再聊?”他眼睛里忽然涌起一丝无奈还有一丝笑意,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发现,那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电子表。
“那好,范处长你看后天我几点来好?”我只好站起身来,却微笑着固执地问。
“那。。。你下午一上班来吧。不好意思,我先开会去了。请代我问李莉好啊。”他无奈地边说边端起茶杯、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朝外走去。
“谢谢范处长,我一定带到。后天见。”我笑嘻嘻地和他告别着,眼泪往肚子里流。
哎,想想啊,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啊?!这还是有人介绍去的,莉莉姐和他关系肯定也不怎么样!
茫然地走出交通厅的大门,眼泪终于溢出来,低头前行,路边音像店里传出韩红《天路》那悠扬的歌声,不由得想:喀纳斯——美丽神奇的地方,走向你的那一百多公里,难道真的是条天路吗?
偷偷擦了把眼泪,我咬着牙对自己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真的是条天路,我磕头作揖头拱地的跑也要把它跑出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意料之外的爱
又是好几天的无效奔波,看来眼下在乌鲁木齐再跑也没什么意义了,决定还是先回去做些扎实的前期工作。准备走了,再次回单位想和大家道个别。
一进办公室,迎门沙发上堆满了一捆捆五颜六色的衣物、地上放着几捆图书杂志。
小陈高兴地说:“你看,这是大家自发帮你捐的衣物书籍,带给那里的孩子们!”
王处也乐呵呵道:“小紫,你啥时候走?处长说了,处里再拿点钱买些本子、水彩笔、圆珠笔什么的,你带给那个穆人村的孩子们。”
感动啊,巨感动!来回碰了很多天软钉子的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啊,脸上笑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正说着,小宋咋咋呼呼地进来了,只见她满头是汗地抱着一大捆五颜六色的衣服,嘴里嚷嚷着:“小紫!你看大家又拿来这么多!”身后,小袁、小林几个也抱着衣服和书本气喘吁吁地跟进来。
我和小陈赶紧迎上前接下她们手里的东西,连声道谢说:“谢谢,太谢谢了。”
小宋乐滋滋地说:“明天大概还有送来的,全厅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几个把家里不穿的旧衣服大概收拾了下。哈哈,有这么多!”
小林说:“紫曳,你得谢谢宋处长啊,这次全靠她呼吁和张罗的。”真没想到啊,我感动地看着满面春风的小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傻笑着。
刚闻声进来的刘处长也笑呵呵地说:“是啊,小宋这次是大功臣啊。楼上楼下跑了好多趟呢,几乎所有办公室她都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干,大家都在支持你。”
小袁拧了我一把,笑着说:“别怕大家捐得多啊。我们主任说了,如果东西太多了,你走的时候派车送你。”
我看着大家诚挚的笑容,一叠连声地说:“谢谢,谢谢。我一定好好干。一定努力。”说着,那声音不禁有点哽咽,只管摸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和书本兴高采烈地说:“那些孩子们要高兴死了哈,这么漂亮的衣服、这么多的书,他们在那里有钱也买不到啊!太谢谢大家了哈!我替那些孩子们谢谢大家!热合买提~~”说着夸张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表情是滑稽的,但我是真心感激大家!
小陈说:“不行,至少得鞠三个!” 。。
(三)意料之外的爱 (续)
“那不行,那不成了向遗体告别了吗?!”小宋打趣地说道。
“哈哈哈!”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刘处长说:“鞠躬免了,以后我们去喀纳斯玩儿你包了哈。”
“一定、一定。嘛嗒莫有~~”我学着当地少数民族的语气滑稽地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一大早,我坐着办公室派的双排座回白水县了。小袁说准了,办公室主任没放空炮。
汽车开出了城市,走过了葱绿的原野,昌吉、呼图壁、玛纳斯,窗外的绿色渐渐稀落,了无生趣的连绵戈壁把层层叠叠灰色铺满我的眼,心绪也随之黯淡。
回来跑了半个多月,在交通厅范处长那里的唯一收获是:“这样吧,你按我说的先回去做做前期工作,然后按程序走。好吗?”范处长这句给人在失望中又有一线希望的话,亦或是敷衍的话?我在万般无奈中跟他借了本项目可研报告回来做参考,他笑着说:“这可都是专业咨询公司做的,光这本东西就二十万!一般人我不借给他!”从他话里我听出了那略带嘲弄的潜台词——你们没钱!还有一丝讥诮——就你个丫头片子不信你还能照猫画虎了?!其它部门的人更是一副客气而爱莫能助的表情,对我地游说哼哈着不置可否。
我叹了一口气,刘师傅斜眼瞄着我:“年轻有为的紫县长叹啥气啊?”我感叹着说:“难啊,修路难,难于上青天啊!”
“哈哈!不就是一条路吗?!看你就是没背过老三篇!《愚公移山》知道不?”说着大声的唱起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最后还大吼一声:“一二三四!”我被刘师傅逗得哈哈大笑,回头看了眼车上满载的大家捐的衣物和书籍、学习用品。我紧攥着拳头也跟着刘师傅一遍遍唱着“下定决心”给自己鼓劲儿,有他们的支持,我绝不退却,我要用百分之百地努力把百分之一的希望变成现实。
一次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自发的捐赠,也没想到小宋居然是这次捐赠的发起人。更没想到的是这些东西在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后,带给灾区孩子们的巨大惊喜。那些孩子们红扑扑的笑脸,像盛开在雪野里的花朵,把阳光的温暖传播到现场每个人的心里,让我懂得了莫以善小而不为的深刻含义,也让我更全面的认识了机关里的这些人。
唯一让我刺心得是小陈的一句话:“你知道小宋为啥组织这次捐赠?她不过是为了改善形象、扩大影响,给自己捞点儿稻草。你不过正好给她提供了个显摆的机会!”人啊,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小宋啊小宋,就机关这潭浑水够泼她几年脏了,不知道什麽时候背上的唾沫星子能干哦。俺是坚决不能走她那“粉红娘娘,嘿咻 嘿咻~”的路,就冲大家伙儿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捐赠中涌动的支持之心爱护之意,我累死也得从正道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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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得来全不费功夫
又一个寂寞如水的夜晚。月亮从一抹流云里慢慢地探出脸,又默默地钻进下一朵云,时明时暗的的月华皴染着山野松林,不知道是云动还是月移。我坐在招待所院子的葡萄架下,看着已经开始结出绿莹莹果实的葡萄藤,只觉得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回来一个多月了,修路的事情没有一点眉目。喀纳斯景区旅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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