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婉儿你怎么还叫我老爷,要改叫嗲嗲的!”
“……是,嗲嗲。”
几日后,秦刚终于赶到京城。
“儿子不孝!这些年来,一直让父亲独居家乡,未能尽到赡养之责!”
秦福却是不以为然,连声说:“刚哥你为国尽忠才是正事!来来,快起来,让老汉多看看你!”
“哎!嗲嗲,您现在好歹也是有官身之人,可不能再自称老汉了!”
秦福这两年,眼神已经有点不太好了。
此刻,只有将儿子拉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在如此近的距离,终于才能够看得清楚又仔细。
“刚哥果然是长大了,有大官的模样了!”
一时间,屋里父慈子孝的气氛浓重,让陪坐在一旁的秦规也不由地陪着高兴。
父子俩说着体已话,也把接下来大事大致安排了一下:
秦刚今天到家的时间太晚,明天一早先是进宫面圣,待把朝廷之事交待完,便可去李格非家安排父亲邀请他们夫妇过来见面的事情。再接下去,便就是要安排秦婉出嫁的具体日子。
第二天入宫的汇报非常顺利,对于渤海国能够在和谈中保存了实力钉在了辽东,这个结果很令赵煦满意。
“朕已经发现,凡事只要是派秦卿去的,总是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结果。”赵煦充满信任地看着眼前的臣子,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上回听闻了秦卿被李员外郎比试择中了女婿。当时却是国事重要,立即派了你出使。朕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那时起便也备下了一份贺礼。来人,给秦卿拿过来!”
天子给臣子赏赐常有,但因事赠礼极少。除非得是宰执一等的高官,要么也得是宗室,这里面的意义不一样,秦刚自然明白这是赵煦的看重与笼络手段,自然立即下拜叩谢圣恩。
“向太后也与朕提过几次此事,并说那李员外家的千金也是京城中难得的女中李杜,说是得空可请得入宫来与太后说上几句话。朕想着这样的恩典还是通过你这边去说,也让李家小娘对你更上心一些为好。”
秦刚自然是再次拜谢皇上特意安排的用心之处。
离开前,赵煦却是留了个话头,说是渤海国的事情看来已经稳定,章惇最近又好几次提出想调秦刚回中枢任职的建议。
此事,不仅其他宰执有不同意见,就连天子自己也没有想好更合适他的位置,所以就让秦刚在京城可多待一段时间,等到政事堂议出个大致结果后再走。
秦刚才出了右掖门,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老熟人:高俅。
高俅在端王府的这两年,气质高出了不少,加上赵佶对他的信任,虽然看着不过只是王爷身边随身吏官的角色,但是实际都在处理着王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单独站着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便有了一种很能镇得住场的气度。
不过,高俅的礼节却是秦刚所认识的宋人做得最好的一个,他快步走上前来,非常恭敬且优雅地向秦刚见礼:“见过秦爵爷,端王殿下让小人过来请爵爷过府一叙。”
高俅的这个称呼先是吓了秦刚一跳,毕竟他是第一次被人称为“爵爷”。不过想想也对,自己已经受封了开国男爵,虽然是最低的一等,但那好歹也是个爵爷啊!
宋人的称呼十分讲究:端王是宗室,如果高俅过来称秦刚为待制或帅守的话,那便成了宗室结交朝臣,多少就会有点敏感;而高俅却是称秦刚为爵爷,那就意味着大家作为皇上的臣子来聊些家事,显得很平常。
秦刚想到接下来在京的时候还是比较从容的,便欣然同意。就让在门外守着自己的倭卫先行驾车回去知会家里一声,自己则直接上了高俅安排的马车,前往端王府。
高俅陪着秦刚坐进了车厢后,态度也就显得亲热了几分,当然他那发自内心的恭敬之情却是没有丝毫地减弱:“我见爵爷每次一回京,就能立刻蒙受圣上的接见,此等的恩宠,最近两年,满朝文武中也难找到第二个啊!”
“炎师说笑了,也是北事重要,陛下忧心国事罢了。”
“前两次爵爷回京,端王总是惦记着一见,不料爵爷诸事繁忙,又来去匆匆。所以这次,便是着小人守在这宫门口等着了。”
“这是秦刚的不是,早知端王殿下有此意,秦刚应该早就上门拜访。”
马车上两人客气一番之后,高俅还是不露痕迹地向秦刚透露了一下端王此次邀他的本意:赵佶对秦刚一向看重,又从楚王府得知秦刚与海商关联较多,是想委托他帮着收罗一些散落于海外的字画精品之画。
“果然是个文艺王爷!”秦刚心中暗暗说道。
赵佶在秦刚进来的时候还在作画。高俅轻手轻脚地带着秦刚入座,便抱有歉意地站在他旁边,一起等待赵佶的完笔。
幸好时间不久,赵佶便画完了最后一笔,却是用着极其熟络地语气对秦刚说道:“徐之来得正好,且来看看本王这幅花鸟可能入得了你眼?”
秦刚也不推辞,道了声告罪,便走近观看案上的宣纸,只见纸上落笔不多,几根粗细弯折的墨线勾出了三两树枝,枝上便是随意挥洒的粉白花瓣,中央枝头,几团浓淡相间的墨意,外加细密线条,勾出了一只俏立枝头的鸟雀,竟然是一幅写意花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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