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尾几日,经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赵晏源身上的各项罪状皆被查清。拂云山庄何敖与卢空岳自首,招出设计陷害夏清舒一事,赵晏源罪加一等,鸿溯帝下旨,诛其九族,并抄没其家产。
历经三日,前后共抄得白银二百七十五万两,黄金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两,以及非法侵占的田地八十万亩,至于珍奇古玩,字画名籍之类,更是数不胜数。
赵晏源为官数十年所贪之巨令人瞠目结舌,同时也唏嘘不已。
未足半日,此事就已传得沸沸扬扬,群臣、百姓皆是热议,对此,夏清舒倒没有特别的感觉,兴衰荣辱,都是别人家的事,她有什么好掺和的。至于落井下石什么的,她更是没这个闲工夫。
新年新气象,热闹的爆竹烟花将夏清舒心中的愁闷带到了九霄云外。府中欢声笑语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她受到感染,心情好了些。
新年已至,季迁遥留在宫中同皇室欢聚,她也留于府中不再出门。
一日,江南织造局往宫里送了两千匹上好的丝绸,鸿溯帝往后宫送了些,其余的皆赏赐给王公大臣,夏清舒因着战功也分得些许。
年末年初这几日,亲朋团聚,喜庆热闹,东南一带的倭寇皆是穷凶恶极之人,自是见不惯这般热闹的,三天两头便聚船于沿海边上生事。小打小闹一番便撤退,扰得边防守军不得安宁。
夏衍知道,这便是倭寇们的战术,待到燕军被他们扰得头疼,放松戒备之时,趁机突破上岸,烧杀抢虐一番,到那时苦的便是百姓了。
帅将若在,兵士定然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倭寇也不敢贸然上岸,后头的那些百姓们也能欢欢乐乐地过个好年。
夏衍欲留在福建戍守,上禀,得了准奏。既是不能归家,情况需告诉一声,他往南京城寄了一封家书,说了好些关切的话,还购置了一些丝绸与干果一并送去。
两份丝绸合在一处,倒是多了,夏清舒一年才换一二件新衣,哪里会用得完。她不喜浪费,便想将一份丝绸当做新年之礼,送给亲邻之人。
御赐之物,自然不能随意转赠,夏清舒将此些丝绸收入库中,好生放着,自己若是缺衣换衣了,便从里头取。永定候送来的那份便用来当赠礼。
“流烟,侯爷派人送来了好多丝绸,你挑几匹,送与沈大夫吧。”
“将军,沈大夫岁尾回了药王谷,如今已经不在医馆中了。”流烟也是从福安寺归来去寻人的时候才知道的。
“何事走得如此匆忙?”夏清舒关切地问道。
“听医馆中的下人说是老谷主身子抱恙,安颐回药王谷看望了。”
“原来如此,沈大夫仁心仁术,孝心亦可嘉。她不在也无妨,你捡几匹,留着便是,待她归来再与她。”
“好,流烟代安颐谢过将军。”流烟拱手拜了一拜,不急着去捡丝绸,想到了一事,又道:“将军,您好些日子没出府了,出去走走吧,今日醉香楼前有舞狮呢,很是热闹,我们去看看?”
年初家家户户都走亲访友,府中下人该放的也都放了,近些日子不比往常热闹,一直呆在府里头也是烦闷,出去走走也好。
“那就去吧。”夏清舒同意道。
一个时辰后,夏清舒带着流烟及几个随从踏入醉香楼。
迎接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她及流烟,上前热情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夏将军,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进来坐。”
“楼上还有空的酒桌没有?”夏清舒笑盈盈地问道。
“将军运气好啊,原本是没有的。一炷香前,翰林院的褚大人派家仆来传话,说家中生了急事,来不了,要将订了的位置退了,这恰巧就空了一个。”
“那你赶紧替我们安排吧。”
“好咧,将军您先上楼,我让厨子备些小食,赶紧送上去。”
“有劳。”
“不敢不敢,将军可折煞小的了。”
夏清舒一行人被带至二楼,在右侧的一个八仙桌旁坐下。桌子摆在矮窗旁,朝外一探眼,便能看到下方的景致。
离舞狮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下头那些舞狮之人已经开始热身准备了。这侧的醉香楼,和对侧的玉祥楼临街的位置上都坐满了人。楼下舞狮台旁亦让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坐,你们都坐着看,别拘着。”见有空位,夏清舒让随行来的人一起坐下观看,没有架子:“待会儿酒菜若是上来,你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谢将军。”下人齐声道。
没过多久,高高的竹竿上点起了长串的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离得近的百姓皆将耳朵捂起,眉眼弯弯,高兴喜乐。
鞭炮声中,锣鼓齐鸣,外围的百姓开始喝彩,舞狮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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