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目光转向辛录,却见老太监低下头,轻声道:“哪有什么刺客?皇上只是想静静心罢了,太子殿下不相信,可以在门外请安看看。”话音未落,就听皇上的声音又响起道:“没有刺客,太子你速速遣你弟弟离去,不然朕决不轻饶。”
“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萧素真慌忙拱手领旨,正要呵斥萧素睿离开,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台阶,凑近萧素真面前低声道:“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父皇今天晚上十分奇怪?臣弟猜测他定是被刺客要挟住了……”一语未完,萧素真面上变色,疑惑的看了萧素睿一眼,沉声道:“既如此,你且退下,待本宫进去查看,记住,不许轻举妄动。”
“臣弟不轻举妄动,却也不能失去先机,就请殿下进去查看,一有异动,臣弟好第一时间内进去擒拿刺客。”萧素睿嘴角噙着一抹阴险笑意,暗道就先让你进去替我背一下黑锅,我再见机行事,万一那人还没见到皇上,这擅闯书房的罪名,可也就不用我来背了。
萧素真心中也在猜测这阴险五弟的意思,但此时心系父皇,实在理不出头绪,自己细想想,皇上刚才的行为说话的确有些反常,似乎……十分的激动。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就急道:“父皇,五弟已经退下了,且让儿臣进去看看父皇。”说完,也不顾辛录阻拦,绕开他一把便推开了书房大门。
“混账东西,你也要造反不成?”书房里传来皇帝的怒喝。接着一物飞来,但不到萧素真近前,便已坠落。
萧素真心中惶恐,却固执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在刚刚他推门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条黑影,此时不知隐去了哪里,但奇就奇在皇上还是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不……不对,父皇平日里都是坐着龙椅,今夜怎会坐在给大臣们赐座的椅子上。
一念及此,萧素真跪下请安的时候并没有低头,而是抬头惊愕的看着皇帝,却见他面色沉稳眼光清亮,似乎并没有被挟持的迹象。正疑惑间,却听皇上温和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就赶来了?”
萧素真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胡乱穿了一件衣服就跑过来,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这仪容着实没法看了,难怪刚刚五弟和那些侍卫的表情都那么惊异。想到这里,连忙伏地惭愧道:“儿臣听人说五弟带了许多侍卫在宫中四处搜索捉拿刺客,一时间心系父皇安危,情急之下没顾上仪容,望父皇恕罪。”
“朕没事儿,你去让素睿把人撤了,若还敢拖延妄议,就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太子的心肝都颤抖了,暗道这不是被挟持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既然父皇没被挟持,那今晚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看来也只有日后好好查探了。
想到这里,便起身退后,来到书房前喝令萧素睿退下。
萧素睿目光闪动,刚刚太子推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书房,并没看到什么人。而且此时宫中的侍卫们大概也都被惊动了,父皇城府一向是深不可测,谁敢保证他身边没有高手在暗中护卫?现在想想,刚才那番话,倒好像是故意引诱自己前去逼宫似的。若自己真有不轨之心,那时候可不就闯进去了吗?幸亏萧素真来得及时。
一念及此,只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混着雨水,更觉冰凉无比,为自己险些冲动犯下的天大错误,同时也为逃过这一劫而庆幸。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萧素真目送着萧素睿和那几十个侍卫整齐的退去。他皱了皱眉头,重新回到书房中跪下,恭声道:“父皇,更深雨寒,还望父皇保重身体早些安歇,儿臣冒昧前来,实在罪不可恕,只是夜已深沉,父皇且先安歇,容儿臣明日再来父皇面前领罪。”
“抬起头吧,父子两个说话也这么累。”老皇帝淡淡开口,目光注视着这个儿子,慢慢的视线锐利起来,似乎能看穿萧素真灵魂深处的东西。
萧素真的面上露出疑惑表情,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忍不住就伸出手挠了挠头发。就在这一刻,他看到皇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那不是九五至尊的冷淡威严笑容,而是属于一个父亲的温暖慈爱笑容,只听他笑道:“你和云端那混账东西才接触了几回?就把他这个毛病给学来了?”
萧素真一震,忙低头请罪,心里也气自己怎么就放松了警惕,这可是在皇上面前,不是在母后和公主以及几个亲厚的兄弟那里。不过听皇上的口气,似乎不但没有责怪,反倒有几分欣慰,他越发的迷糊了,暗道老爷子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药?
皇上却又不说话了,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出神想着些什么。辛录侍立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这让萧素真越发肯定今夜有事发生,那个阴险的五弟绝不是无的放矢,只是……会是什么呢?老爷子到底被没被人挟持?看这样子不像,但若不是刺客在此处,刚刚那个黑影又是什么人?
“也罢,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见见他吧,这个人,你也是相熟的,若论亲厚,只怕朕还比不上你。”
萧素真正凝神思索着,就听皇上这样说,大惊之下连忙站起,目光扫了一圈,便看到深紫色的帷幕中转出一个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瞬间,肃素真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喉头咕咕作响,嘴唇颤抖的厉害,连身子和双手都禁不住发着抖,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子殿下……”萧云轩觉得眼角发热,逃亡的路上对于萧素真和公主等人是怎样下死力力保自己的家人,他已知之甚多,此时再见这个兄弟,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然而所有的语言却也像堵在喉间,只叫出这么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
“云……云轩,是你……真的……是你……”太子的心情比萧云轩还要激荡,他完全被这个突发事件给打懵了,除了惊愕的看着对方,根本就连半点其他反应都做不出来。
“太子也坐下吧,云轩还受着伤,据他说他在乌拉国是忍辱负重,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
既如此,你就和联一起听听,听听这个……他是真有苦衷,还是要巧言令色的瞒骗联。”皇上心里对萧云轩仍是有气的,本想叫一声混账东西,但看到对方身上尚在滴血的伤口,一颗心就不由得软下来。
太子这才回过神,连忙答应,又见皇帝让辛录从抽屉里取出一盒东西,淡淡道:“这是上好
的金创药,很快便能止血,你去给他抹上,省的没说完就失血昏过去。”
萧素真忙答应了,接过金创药就走到萧云轩面前,他欣喜的双手都颤抖着,在他心中,始终不相信这个兄弟会叛国,除非对方是真的失忆了。如今亲眼见到他,又听皇上如此说,那显然不是失忆,既如此,就说明他忍辱负重必有所图,此时回来,也必定是马到功成,且不论这天大的功劳,只是敏亲王府一家终于可以雨过天晴,这一点就令太子萧素真内心澎湃激荡不已了。
“皇上,太子殿下,这一切,都要从臣去到边疆,我军接连战败开始说起……”萧云轩也知时间宝贵,自己的体力实在所剩不多,当初身边那两个人为自己引开了一半敌人,此时还不知怎么样,他必须尽快的把一切都说明白,水落石出之日,就可以速战速决了。
外面的雨声越发大了,伴着呜呜的风声,不知从何时起,竟已刮起了北风,寒意透窗而入,
房内的几个人,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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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天就放晴了,虽是深秋,高天流云却依然透着清爽味道,几行大雁向
南飞去,在天空中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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