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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觉得没有想到也很好。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原本只是在最深处生出裂痕,如今那裂痕却蔓延至表面来,像是他口中易碎的玉。
在太傅死前她坚信自己还有生路在,毕竟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与她牵扯至深的人。本以为前路光明灿烂,可那前路也只是自己想当然。
就像她以为自己已经救下了太傅,可他转眼又死在她面前。
她一直拖着不肯成婚,就是怕自己万一性命不保,夫妻之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痛楚。她愿意以他妻子的身份死去,却不愿他以自己夫君的身份成为被抛下的那一个。太傅的死把她这原本只有两分的怕放大到了十分。
谢衍便将那扳指取下打量片刻,淡淡道:“那我自己来。”
“我不会弄碎的。”他道。
几日后朝臣们突然发现圣上左手之上多了一枚碧玉指环,比男子常戴的扳指窄了许多,更像是女子饰物。那指环箍在他微凸指节之下,像是一道枷锁。
指环一侧还缠了几根线,让内侧孔洞更窄,也更不容易脱落。
像是在自缚。
谢衍寿辰刚过不久,陇右便传来消息,说突厥首领老死,大王子阿史那被奉为新首领。
这位新首领似乎仍在记恨去岁冬日在长安求和时被愚弄和暗中威胁的惊心动魄,言去岁求和乃其父之意。既然新首领即位,那老首领的话自然不再作数,而后悍然再次同陇右开战。
只消停了几个月的北疆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朝中百官对此等言而无信之人出其愤恨,加之本就疑心去岁突厥使臣进京之时是有心作乱,只是圣上碍于求和之名没与他们撕破脸皮。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朝中许多一直主和之人也执意要让陇右将这一仗打得漂亮。
突厥之乱已经太久了,谢衍看着陇右一日日传来的战报,心中久违地生出一丝焦虑来。
虽说陇右胜多败少,可战况仍旧胶着,时局并无太大变动。数年的交战让镇北王父子熟悉突厥,可突厥也同样熟悉他们。
或许需要一个与镇北王父子截然不同的将领出现。
“所以你是想要御驾亲征么?”紫微殿中,桓玉看着他,眉眼间笼上一丝极细的哀愁。
“突厥乱了太久了。”谢衍道,“掌珠,我在位之时要看着突厥成为大成的属国,不然我心难安。”
他不能看着陇右永远处于战乱之中,那是他的失职。
桓玉道:“那我同你一道去,把阿悯和阿怀留下。”
就像他们正月去江南那般。
谢衍沉默片刻,缓缓道:“掌珠,你要留下。”
她不宜奔波劳碌,也不宜去那样凶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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