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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夫人心情不快而沉寂了好几日的桓府终于沸腾起来。
“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俞瑛恶狠狠地在桓玉额头上点了几点,“我还以为你连家门朝哪儿都忘了呢!”
她不到四十岁,保养得甚好,更因一直是家中话事人多了几分别家夫人没有的泼辣傲气。俞翊站在一旁瞧着阿娘呵斥妹妹,忍不住笑出了声。
俞瑛转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备饭!”
“方才便吩咐下去了。”俞翊懒洋洋地用扇子敲了敲掌心,“我还吩咐了妹妹房里的侍女去备热水呢,是不是很周到?”
桓玉闻言心中一动,蹙眉可怜道:“西蕃地势高寒,水都烧不开,我连热乎饭都没吃上几顿。”
俞瑛并不是无知妇人,知晓女儿这话是夸张之语,可还是忍不住丢了脾气软了心肠:“……我就说让你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好了,快去沐浴。”
桓玉应了,还不忘问一句:“阿爹呢?”
“在书房同客人议事呢。”俞瑛闻言又有些不快,“明明中元前后三日都应休沐,他却仍旧忙成这样,都不能第一时间来迎你。”
此刻,桓府书房。
香炉里并未燃香,却留有余温以及残香,似乎是不久前特意熄了。桌案上摆着两只青花茶盏,却只盛了平常白水,看起来实非待客之道。
可架不住客人喜欢这样。
尚书左仆射桓谨为了讨妻子欢心,并不似寻常同龄人那般蓄须。可他到底已过不惑之年,面容已不似少年时俊美,但仍旧从容儒雅,有着少年人所不及的风度。
他端坐下首,姿态恭敬却不紧绷。而上首,则是更为年轻些的客人。
单看年纪,客人不过像是二十余岁不到三十的模样,可周身气势着实慑人,竟将桓谨这当朝首相压下去不知多少。他着一身格外朴素的苍青色衣袍,发冠也无金玉点缀,只有腰带上绣了云样暗纹。
可再简朴的衣衫都掩不了他渊渟岳峙、孤松独立般的威仪气度,更掩不了他疏风朗月般的俊秀风骨。
只是因着气度太盛,便鲜少有人敢看他那比以“美姿容”出名的前朝卫氏还要出色的容貌。
当今圣上,谢衍。
他少年为帝,御极至今已近十载,桓谨看着他从一个文弱少年长成如今杀伐果断的帝王,而自己也因他重用从一个七品小官成为当今首相。
两人相处比起君臣,更像忘年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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