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到天已擦黑,闻溪才得空回书房,想起白日里颂栀说的话,便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发呆。
这几日她为殷家操碎了心,可殷煜珩呢,还以为他是为了公务忙得不着家,结果却是忙着给那人献殷勤。
闻溪觉得自己又犯傻,什么名分都没有,却干着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不知图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烦心事清出去,好集中精力想想明日。
明日各路神仙都会来参加喜宴,太子自然也会来,是闻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
妖娆魅惑仅仅只是为了引起太子注意,若要他打定主意非要自己不可,那就必须要在他面前展现殷煜珩对自己的偏执。闻溪了解太子,他不光要争这天下,还就愿意抢殷煜珩的女人。
这时门房有小厮请安的声音,闻溪眼中扫过一丝怨怼,却又快步就走到书房门口候着,殷煜珩一进门,便看见娇奴乖顺地福身请安。
“将军回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半晌没有说话的声音,闻溪再一抬头,惊见殷煜珩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手紧紧捂按着腰腹,一头栽倒下来。
“将军!”
“……嘘,不要声张……”
“将军怎么受伤了?谁敢伤你?奴婢去请师父……”
闻溪紧张得眼眶泛红,声音都在颤抖,殷煜珩却一脸轻松,用泛白的嘴唇轻声道,“放心,死不了……嘶!不能让府上人知道……唔~”
闻溪奋力把人扶到偏室,让阿黎悄悄打了热水,好在她自己常备了止痛散和金疮药,也是久病成医,麻利地帮殷煜珩清创止血。
殷煜珩躺着缓了会儿止痛散便起了作用,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骇人,闻溪去拉他的手,想一起抹上药膏,却并没发现颂栀说的什么锯伤的口子。
“怎么?还希望本将军连手也伤了?”
闻溪扯了嘴角,不悦道,“一个晚上就打了辆木轮车,又不是鲁班在世,伤到手也难免……”
殷煜珩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伸手勾起闻溪的下巴,故意道,“怎么?又拈酸了?本将军还就爱看你这副样子……”
闻溪一抡胳膊,挡开了他的手,牵到腹部伤处,疼得殷煜珩一咧嘴。
“将军,奴婢错了……”
殷煜珩倒抽了口气,狡诈一笑道,“不疼,逗你的,知道你在乎本将军……”
闻溪又不傻,那伤口深三寸,像是利器所伤,他拖着这样的身体一路回来,怎会不疼,硬挤个笑出来这是在安慰她,闻溪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落衣襟。
她就这般痴痴地看着殷煜珩,什么都不问,连哭也不出声,就默默掉眼泪,生怕惹了他心烦。
那样子极美,像清晨挂了露珠的荷花,娇滴滴地动人。
殷煜珩伸手去摸她的脸,忍不住道,“真的不疼了,你师父的药你是知道的,明日喜宴,你需帮我遮掩,逸行大婚,不能出岔子。”
闻溪含泪点头,慢慢垂下眸子,头上又传来微弱的声音,“木轮车……不是我打的……”
她蓦然抬眼去看,殷煜珩已经闭上了双目,蹙着眉,只是手还紧紧牵着闻溪不肯松开,就是闻溪想抽出手去给他盖被子也是做不到。
他这两日到底在忙什么,这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性子,从不屑扯谎,要么不说,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闻溪方才刚化成磐石的心又转移了,虽然很多事情看不清楚,然而殷煜珩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只留给闻溪,起码对她是坚信不疑的。
虽不是心中挚爱,却一定是最信任的人,而闻溪明日却又要辜负这份信任,将他一并算计,伴着纠结痛苦,闻溪又无声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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