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抬眸看向母亲:“大姐姐,女儿是说,娘娘可有消息?”
张氏一愣,凤姐已经明白迎春所问何来,忙道:“宝兄弟珏儿中进士,娘娘派了太监来贺喜。”
迎春摇头:“我是问,可曾亲眼见过大姐姐?”
张氏,凤姐俱是一愣,齐齐摇头:“老祖宗年前倒是进宫了,可惜后来遇见东府事情,开年一直不大好,也不曾递牌子。”
迎春凝眉半晌抬眸看着张氏:“母亲,您这个月十二递牌子会亲吧。”
张氏眉头一挑:“这却为何?”
迎春言道:“您告诉大姐姐,贾府荣华富贵自有二哥哥珏儿宝玉们,大姐姐只需安于现状即可。”
凤姐声音里满是喜悦:“太子会?大千岁?”
凤姐甚是小心,说道太子把拇指往上一挑,说道淑妃大千岁则把手掌一翻。
迎春点头,至少迎春致死没有听见太子落马消息,且太子是皇后之子,想来固若金汤。再者,易迎春的阅历,太上皇皇上等着两双龙眼呢,岂容得宵小篡位?
只是,这个迎春也没有十分把握,那一世元妃死了,皇后却是依然母仪天下,元妃死后不准亲人告别,没有大臣命妇祭拜,匆匆忙忙送去皇家庙宇寄存。只比宫女待遇略好些。
迎春怀疑,元妃是否临阵倒戈背弃了皇后,或者她犯下了大逆之罪,否则,皇上不会再贵妃死后一月谋害了王子腾,三月间将四大家族连根拔起。
如今荣府老一辈子已经藏拙归隐,小一辈走了科举轻轨之路,并且搭上太子这条线。且跟江南巨贪甄家一早划清了界限,年前甄妃被贬,甄家跟着倒霉,满门抄斩,却并未波及贾府。
贾府当初被御史参奏逾越府门,也已经禀明圣上,得到圣上恩赐。圣旨就在香堂供着,万无一失。所有一切前生的祸害已经不复存在,唯有一点不再掌握之中,就是元妃之死了。
如今无论贾珏宝玉谁尚了公主,又是一层保险。娘家已经富贵荣华,元妃并无子嗣,她只需自保不忤逆欺君连累贾府就是一世荣华了。所以,至此关键时刻,必须有人劝阻元妃,千万不要临阵倒戈,谋取非常荣宠了。
迎春再一次握住母亲张氏之手,眼眸灼灼,满脸肃穆:“母亲务必进宫一趟,您告诉大姐姐,贾府子侄如日中天,她是姑奶奶,不要想着娘家,一心过好自己日子,安享荣华就是了!”
不说张氏如何进宫劝慰贵妃娘娘如何宠辱不惊,安享富贵。
且说平安州民变一日一变,迅速蔓延,除了军队驻扎领地,其余各县衙府衙兵丁根本不值一提,农民军以摧腐拉朽之势,蔓延了大半个省分。
靖安侯告急,天子震怒!
原本热火朝天招赘之事暂时搁浅,谁人领兵挂帅提上朝会之上。一时之间,京都中沉寂多年勋贵元老,纨绔才俊,一体热血沸腾起来,一个个趋之若鹜,慷慨陈词,要到战场洒血搏击,誓死保卫江山一统。
这些热血青年之中,就有两位跟贾府息息相关,一位是御前侍卫,三等武官水家姑爷水衍。一位则是荣府弟子,本科探花郎贾珏贾大人。
此信一出,水家贾家都骚动起来。
贾府有了迎春垫底分析,贾母张氏虽然忧心忡忡,却是隐忍不发。一个个烧香磕头,祈求太子不要披挂上阵。
水府水母闻听独子要上前线,立时塌了天地一般,立时哭得惊天动地,把炕桌拍得山响:“逆子呢,把逆子给我找了来!”
迎春匆匆而来告诉婆母:“夫君上朝议事尚未回府,婆婆您有话吩咐媳妇就是了。”
水母顿时发了疯一般将茶水泼向迎春:“你是怎么做人老婆的?竟然拢不住男人,让他向往战场去送死?”
这样的诛心不识得大体之言迎春可不敢答话,为面祸从口出,迎春不理婆婆责骂,忙着劝慰:“男主外女主内,媳妇那里服侍不好,凭是少了月钱,还是言语少了恭敬,违拗婆婆,婆婆直管说出来,媳妇领罪受罚,去跪祠堂。”
水母正要发作,迎春逼得更近些,低声言道:“可是婆婆若说朝堂之事,请恕媳妇无能为力。却相公身袭武爵,皇上问计,岂能退缩?相公乃是一片丹心护国土,替君分忧,如何能说是送死之举?媳妇还请婆婆慎言。谨防隔墙有耳,祸从口出!”
水母心急如焚,不想迎春却跟她如此针尖对麦芒,纠缠她话里毛病,不由恼恨交加,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起来:“好个学富五车大奶奶,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冠上金花,竟然不顾丈夫生死了么?”
迎春噗通就跪下了,砰砰砰以头点地:“婆婆此话媳妇万死不敢承受,为了荣华富贵不惜那夫君性命交换,这与谋杀何异?与畜生何异?媳妇万万不能承受。媳妇恳请婆婆收回此话,否则媳妇跪死不起!”
水母顿时觉得迎春太过骄矜,自己是长辈,不过一时口误,迎春竟然这般较真起来,难道想要自己这个婆婆强么?
她是咬死不改口:“我又说错么?你丈夫难道没有要上前线么?”
迎春也不回嘴,只是磕头:“媳妇请婆婆收回此话,媳妇万死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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