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漆黑一片,然而之前夜游与谈判都用了很长的时间,想来天也快亮了。与人间界的天亮不一样,在这里,黑夜与光明的交替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中间并没有人间界那种缓慢变化的过程。果然,过了没多久,头顶的天空突兀地变成了明亮的水蓝色,并且以一种放射状的趋势向四周蔓延,只一眨眼的瞬间,几秒钟前还漆黑地没有半点光亮的天空已然变得明亮而干净,天亮了。
凤凰谷总是弥漫着稀薄的雾气,而且魔力越是聚集深厚的地方雾气越浓重,毫无疑问,凤凰谷中魔力最厚重之处正是那座神殿,当然,也包括了距离神殿并不太远的那辆间竹屋,虽然还不至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在屋内的活动也不会受到影响,然而稍远一些的地方却是看不清了。
在视野不开阔的情况下是很容易招到围攻的,虽然凤凰谷目前的态度还并不明确,但也不排除其趁着两人松懈之时暗下毒手的可能性。反正现在有壬青提供炼魔阵,也无需刻意与那些居心叵测的凤凰们虚与委蛇,修干脆又借着雾气在竹屋周围布下了迷幻阵以及简单的防御阵法。然后回房陪着蓝调画阵法,一遍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厚厚的不知名的书翻看,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摩擦的声音,以及修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静谧而又温馨。
直到第二日夜晚,蓝调总算完成了阵法的绘制,因为只是单纯的勾勒外形,不需要考虑魔力的精纯度与均匀度,而且也缩小在长宽各一米的羊皮纸上,所以花的时间挺短的。而山洞中的那个阵法绘制只怕不是几年之内能够完成的,再加上吟唱配合阵法的冗长咒文,凤凰族在这个阵法上下的功夫可见一斑。
将羊皮纸摊开放在竹桌上,几乎占满了整个桌面,蓝调一边慢慢吃着修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找来的事物,一边伸手指着纸上的几个地方示意修看,他说:“事实上,我倒是真的发现了几具凤凰的尸体。”
“凤凰在魔物中的地位极高,魔力也比大多数魔族人精纯强大,用他们来加强阵法效果也不足为奇。”修顺着蓝调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几只凤凰的尸体。毕竟是画图,蓝调也只是勾了个轮廓,大概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修不自禁想起了那日在山洞中与人群谈判时,为了判断他言语的真实性而专程放出魔识仔细观察过那些凤凰的尸体。被屈辱地钉在墙上,因为流尽了血液而变得干瘪,然而躯体却因为肉体中参与的强大魔力而没有腐烂;羽毛几乎被拔光了,身上也遍布着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那原本属于凤凰的骄傲的巨大而艳丽的尾巴已经变得七零八落,像是被硬生生从身上拔掉的。毫无疑问,那绝对不是死后造成的,这是一场残忍的虐杀。
“凤凰的精神力比一般的魔族人强大,自然也能产生比魔族人还要强大的怨恨与诅咒,而这些怨恨正是产生于他们被残忍的虐杀至死过程中的,那些被迫残留在身体中并未消散的灵魂就一直重复着死亡过程中的痛苦,持续地产生怨恨维持阵法的运转,直至最终耗尽力量而消散。其余的那些魔族人大概也是这样死亡的。”大概是从蓝调的眼中看出了他对于这些人诡异死状的疑问,修接着解释,“为了长时间地维持阵法,凤凰族势必会定期虐杀一只凤凰,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
“啧啧……这样的一个种族啊,真是令人提不起好感。”蓝调微微垂着眸叹息,他实在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重要的一个阵法,竟能让他们做到这种地步?不过……
“不过壬青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类型,他怎么会想到毁灭那个阵法?该不会下一个祭品就是他吧?”蓝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凭他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摧毁那种强度的阵法的,而他又是见识过修那强悍得深不可测的魔力的,那么找上修也无可厚非。
“不大可能。”修轻轻摇头,“事实上,本殿倒是觉得那个红姬公主很有可能,毕竟凤凰族是没有所谓王族的,那个公主又是怎么来的?大概是一出生便选好的祭品吧,只是其他人都不清楚。”
“有道理。”蓝调点头附和,继而摇着头讥诮地轻笑,“没想到壬青这样的人居然喜欢这种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什么叫‘壬青这样的人’?”修危险地半阖着眼帘,突然将蓝调死死禁锢在墙边,华丽磁性的嗓音压得很低,不经意间便有一种近乎于堕落的蛊惑,他缓慢而清晰地说:“小调儿很了解他吗?亦或是……你十分迫切以及渴望地想要了解他?”
“呃……我想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蓝调可爱地歪着头,修这样的表现,他可以理解为是在吃醋吗?随意地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食物扔到一边,蓝调伸手环上修的脖颈,慵懒地缩到修怀中蹭了蹭,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他戏谑地问:“父亲大人,您这是在……吃醋?”
“事实上,本殿并没有否认的意思。”修微微侧首,几缕银色的发丝从蓝调的脸上拂过,带起丝丝细腻的酥痒感以及点点稍纵即逝的红色痕迹。白皙的手掌骨架匀称,指腹间略有些薄茧,看起来漂亮而有力。玉手优雅地一扬,冷硬的竹床瞬间变为蓝调所熟悉的那张华丽的圆床,松软的羽绒垫上铺着墨色的床单,蓝调忽然很合适宜地想起了某个夜晚,那美丽的银丝在这墨色的床单上沿着皱褶蜿蜒而下,扭曲成某种诡异而魅惑的弧度,优雅得不可思议。
没有否认,意思是承认了?蓝调委屈地扁扁嘴,眉宇间却又难以掩饰的欣喜。好吧,修说话一向如此,总是拐弯抹角得让人不自禁地深思,但是这句话应该不可能还有别的意思吧?
“也许本殿该用别的方法让小调儿记得,你是属于谁的。”
没有再容蓝调仔细揣测,修顺势将他抱到了床上,柔软的床垫几乎陷入了他半个身子,那种温暖而柔软的触觉舒适得令人怀念,似乎自从离开了封魔山便没有再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熟悉的带着薄茧的指尖沿着蓝调的衣领处下滑,式样繁复的衣物瞬间被淡淡的魔力撕碎成片,露出包裹其间的白皙而略显青涩的少年的身躯。
然而修却并没有如他所言的那般进一步地动作,只是慢慢地褪去自己的衣物,然后钻入温暖的被窝,将蓝调紧紧揽入怀中,并小心地掖好被角,那萦绕在鼻尖的玫瑰馨香温馨而令人沉醉。
“父亲?”蓝调不解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鼻音听起来似乎带着某种邀请的意味,修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舌与舌细细缠绕舔舐,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过分缠绵的吻,带着某种磨人的缓慢速度,令人几近窒息。
蓝调忽然觉得身体出乎意料的酸软疲惫,眼皮沉沉地下坠,意识也逐渐模糊,蓝调猛然想到自己似乎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不过这样突然地瞌睡现象绝对是不正常的,很显然,修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朦朦胧胧中,他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性感嗓音在耳畔回荡,“先睡会儿,我得小调儿……”
好吧,也许睡会儿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章 新的闯入者
依旧是在凤凰族长老们开会的那间昏暗的屋子,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凝聚成一个雾状的平面,与上次不同的是,此刻的平面中只有漫天的烟雾与隐约可见的翠绿的竹林,完全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毫无疑问,这个他们引以为豪的监视魔法被他人强制破解了,不,或许在更早之前便已经被识破了,所以才只能让他们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时间,原本争锋相对互相讽刺打击的各位长老们也都沉下了脸色,或是闭目沉思,或是与身边相熟的人低声谈论些什么,被变相排斥的壬青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把玩着他那根羽毛,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而一向笑得和善的墨箫也一如既往地企图跟壬青搭话,然后一如既往地被对方当做空气,却依然笑意不减。
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视线后,大长老假咳了一声,成功地令低声谈论着的人们收了声,并唤回了那些独自沉思者的思绪。他缓缓地说:“对于那两个人,墨长老,壬青,你们算是与他们接触得最多,有何看法?”
壬青抬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扫了大长老一眼,果断而言简意赅地回答,“强。”
墨箫倒是笑眯眯地多说了几个字:“那个男人很强,至于那个孩子么……相信你们都看得出来,应该不会是来闹事的。”
的确,这么凤凰长老们除了壬青外大多已经活了几千年了,以他们的能力自然足以看出蓝调目前魔力不稳的状。虽然已经隔了千万年,但在曾经的魔界,众所周知稳固魔力最好的方法是独属于凤凰谷的炼魔阵,而之所以说这个阵法是独属于凤凰谷,并不只是因为其稀有与罕见的程度,更是因为布置阵法时需要的环境与物品只存在于凤凰谷中。传说凤凰谷建立之时,魔界帝君曾亲自在凤凰谷中布下一个炼魔阵赠与第一任凤凰谷大长老,虽然传说不知道真假,但凤凰谷中也确实有一个炼魔阵存在。
“如果说他们的目标的确只是炼魔阵,我建议不要太为难他们,那个男人太过于深不可测。”苏况略显担忧的说。
“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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