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可真会做人!这么点事都这么久了还记在心里。”刘家郎君感叹了句,从打开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瓶,突然惊叫道:“这是琉璃瓶?这一个这么小的东西,这么精细的做工,该多贵啊!先不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光是这一个瓶子,卖了你都买不起!”刘家郎君指着刘怜儿比着小玻璃瓶,“这样一个瓶子不得几十两银子?你说你收了人家的东西,是打算把自己卖给人家吗?还一收就是三个!”
“我又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值钱,大不了以后用完了再把瓶子换回去!”刘怜儿很生气地嘟囔着,因为爹爹把自己和小瓶子的价钱进行比较。
“唔,怜儿生气了?爹爹又没说真把你卖掉,只是说这瓶子很贵。不过既然酒娘给你了,你就小心拿着。”刘家郎君摸摸刘怜儿的头安慰道,然后他打开瓶子,闻了下,“嗯!好香!这可比街上卖的香粉好闻太多了。”
刘家郎君一边称赞着,一边又打开其他两瓶,仔细闻了下,“都是兰花的味道,酒娘真是有心了。要不是我是个明白人,看的明白,不然我还以为她是打算用这个当聘礼想把你给娶回家呢!”
“才不是呢,人家可看不上我!”刘怜儿说到最后心里莫名的有点酸酸的感觉。
“哟,我家怜儿这是在谦虚呢!这方圆几十里的谁不知道咱家怜儿是个大美人,今年你还当了花神。你就等着瞧吧,等明年你及笄之后,咱家的大门不被人踏破了才是怪事咧!”被小儿子有点泛酸的口气逗乐了,不过当爹爹的还是要安慰安慰自己的孩子,只是说到最后安慰却也变成了调笑,“也许那酒娘明年在你及笄之后就向你提亲了呢!”
“爹爹!”听到爹爹的取笑,刘怜儿不满地抗议,心里却莫名变得开心了。
对于未来怎么样,刘家郎君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他也相信自家孩子不是个不懂事的,怜儿不会做让她们丢脸的事。以后如果酒娘真的喜欢这孩子,他倒很乐见其成,毕竟酒娘家里有些家产,能够养得活刘怜儿,而且她的人品不错,从今儿个事来看,应该会对刘怜儿很好,况且从刘巧儿告诉他的事来看,酒娘也不是个会拈花惹草的人,毕竟刘巧儿可是被酒娘无意间的忽视气到过。
“好了,你收起来吧,以后用完了就把瓶子还给酒娘,那瓶子以后还是还给人家比较好。”刘家郎君心里思索了良久,才让刘怜儿把东西收起来。
“我知道。”刘怜儿听了爹爹说的话,也不敢留下瓶子了,这瓶子这么值钱,他可买不起,而且现在拿着都觉得有点烧手,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值钱的东西。
第二十章 怜儿还酒娘西瓜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进入夏季,麦收的季节到了。在农忙时节,一般农家的全家人都会集体出动,女人从天刚蒙蒙亮就带着镰刀去地里割麦子,男儿们要照顾一家老小,做饭喂牲畜,在闲暇时还要去地里帮着割麦子,而且孩子们也被大人赶到地里捡地上漏的麦穗。麦子割完之后堆在各家早先打好的麦场里,靠牲畜拉滚磨来打麦穗,之后再将打好的麦子用麻袋收起来,或者就地晒麦子。
酒娘家的麦子还是从镇里找人来收的,毕竟她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光是弯腰割麦子就能累死她了,更不用说去打麦场、晒麦子了。今年酒娘总共有十多亩地,其中才买的十亩地,在春天的时候,她在五亩地里种了高粱,剩余五亩地种了玉米,而这才收的麦地里,酒娘则新种了些大豆,薄荷酒娘今年没有种,因为去年种的薄荷都被她拿来炼精油了,而薄荷精油酒娘还有很多没用完。
农忙结束之后就快到六月份了,暑天里的太阳烫得惊人,酒娘也没什么精神卖酒,就只张了张空桌子放在院子里,而她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喂,你真要摘这个啊,你家不是栽的有葡萄吗?”刘怜儿拉住刘巧儿,小声地劝阻他,不让他往柱子上爬。
“我家没有酒娘家的甜,而且你不觉得别人家的吃起来比较好吃吗?”刘巧儿同样小声地回答道,他笑着挽起裙子站在石头上垫着脚往柱子上爬,拽了几串葡萄就爬了下来。
“你这样的行为是偷,不问自取就是偷!”刘怜儿拽着刘巧儿没好气地道。
“才不是呢,这叫最后的放纵!戏文里的大家小君不都会在出嫁前来一出儿离经叛道的事吗!反正我这是最后一回,以后成亲了想这么自由自在都不行了。”刘巧儿今年已经春天说了亲事,到十一月底就要出嫁了,一想到出嫁后的日子,刘巧儿就浑身不舒服,那时候有妻主管着,他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去玩。
“就你歪理多。”刘怜儿见说不过他,就催促道:“好了,我们快走吧,万一酒娘出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酒娘平日里这时候不都在屋里睡觉的吗?”刘巧儿回答道,让刘怜儿也去摘几串葡萄下来。“你也去摘几串过来,明年你就及笄了,姨丈肯定不会再让你出来乱跑,没我在,以后连给你打掩护的人都没有了!”
刘怜儿一想,他及笄后爹爹很可能就不让他出来玩了,他从小到大就和刘巧儿玩得最好,没有刘巧儿在,他可不会自己来干这样的事情。于是,刘怜儿也想试试,他站在石头上踩着葡萄藤往上爬,刘巧儿给他望风,一边看远处有没有人过来,一边听酒娘家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一只狗走到刘巧儿身边,是刘怜儿家的大黄狗,刘巧儿想把狗撵走,却又不好大叫,只好引着“小黄”往别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刘巧儿踹了大黄狗一脚,把大黄狗痛得直叫唤,刘巧儿继续赶着狗,却没注意狗的叫声已经唤醒了院子里睡觉的酒娘。
那边,一脚悬空踩在葡萄藤上,一脚还踏在石头上的刘怜儿心里慌乱了起来,酒娘的脚步越来越近,刘怜儿心里越急脚下就越乱,胡乱挣扎了几下却一脚踩空,整个人摔在石头旁,刚想逃走,酒娘却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
“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摔疼了没?能站起来吗?”酒娘之前在院子里打盹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注意院子里的动静,后来几声狗叫把她给震醒了,想出来看看却看到刘怜儿坐在地上,泫然欲泣,一副惹人怜的样子。
刘怜儿看了酒娘一眼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没有回答酒娘的话,只是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想跑走却发现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刘怜儿“嘶”了一声痛呼,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刘巧儿跑哪儿去了,现在就他一个人面对酒娘,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况且地上的葡萄已经昭显了他的“罪名”。
顺着刘怜儿的目光低头,酒娘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散掉的葡萄串儿,其中几颗葡萄还滚到了她脚边。于是,酒娘心里了然,她知道刘怜儿为什么摔倒了,因为他的“犯罪”现场非常完整,人一猜就能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酒娘并没有怪罪刘怜儿的意思,因为她小时候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小时候她喜欢在村子里乱跑,偷摘别人家的葡萄,梨子,或者其他果子,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好吃,反而是为了好玩,偷果子时候的那种紧张感直到长大了都还记着,摘果子时,一个人时不时张望左右看有没有人会过来,不仅是怕果树的主人看到,还怕自家大人或者熟识的人看到自己偷果子的情景,怕挨骂。
酒娘没管地上的葡萄,见刘怜儿扭到脚,就把他带到院子里,让他坐在椅子上面,自己回屋拿了瓶自制的跌打药酒。
酒娘不好直接动手,就把小瓶子递给刘怜儿,让他自己抹药酒,自己则回避,去屋里拿了些摘好洗好的葡萄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刘怜儿也没动手,只是握着瓶子发呆。
“怜儿,怎么不擦药?脚踝肿了可就走不了路了。”酒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扔了颗葡萄在嘴巴里,一边问坐在不动的刘怜儿。
不要你管!反正是我活该,是我自找的!刘怜儿心里说道,他很郁闷,同时又很愧疚,种种感觉交杂着,心里反倒开始怪起酒娘来了,他一边等着酒娘的责骂,一边在心里腹诽。
“来,怜儿,吃葡萄!这是我中午摘的,树上只剩下青的了,那些都很酸,我这摘得可甜了。”酒娘笑着说道,没有责骂刘怜儿,反正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孩子只是闹着玩,只要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偷窃,酒娘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小男孩的自尊心她也得顾忌着,“怜儿,想吃葡萄就到酒娘姐姐这里弄,够不着的我帮你摘。这些药酒你赶紧回去擦擦,别等肿起来了。”
刘怜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酒娘脸上的神情,发现酒娘只是在笑,并没有生气,他听完酒娘的保证,心里终于雨过天晴,和风徐徐了。
这天,刘怜儿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出去了,他跑到自家瓜地里东翻翻西找找,最后选了一个满意的大西瓜,摘下大西瓜后用外衫包着抱在怀里,然后往酒娘家走去。到了酒娘家门口,抬头望望垂在外面的葡萄藤,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酒娘不在,就想趁机放下西瓜离开,却又看到酒娘正巧从屋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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