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静谧而庄严的土地上,承载着生命的终结与记忆的更替。
白日里没能流露的悲伤,在此刻涌现心头,那些与他个头平齐的兄弟们,如今变成了一方矮矮的墓碑,他们的音容笑貌被云梦泽吞噬,最后湮灭在了金戈铁马的厮杀之中。
林靖玗抹了一把墨色的眼泪,将自己悲伤的思绪剥离开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完成此行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朴素、像是村民打扮的人挑着沉重的扁担朝着星火走去,他们的步伐匆忙,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带头人指着点了蜡烛的墓碑,嘴里喊着“快快快”,眼睛还不断环顾四周的情况,似乎在警惕着什么,生怕被别人发现。
约莫捣鼓了半时辰,这群人才挑着空篓子往回撤,待到“村民们”走远后,林靖玗匍匐着身体,爬向了烛火即将燃烧殆尽的墓碑处。
在爬行的过程中,他发现每块墓碑上都有燃烧蜡烛的痕迹,越靠前的墓碑,蜡烛上的灰尘越厚。
这周围茶树下的杂草茂密,反观这些“无人问津”的墓上却野草稀疏,难道是有好心的村民刻意拔过草?
当林靖玗爬到墓碑处时,烛火已经熄灭了,空气中除了有石蜡的气味,还有土壤被翻过的气息,他捻了一把碎土闻了闻,竟有棺木潮湿的味道。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那群人又回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土放回原地,于是又爬回了无字碑附近。
看到侯爷安然无恙,小队长差点谢天谢地,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乡亲们怎么大半夜的上坟之类的话。
林靖玗压低了头盔,回到帅帐,戟郎将穿着白色里衣在帐内坐立不安,他一看到侯爷回来了,开心地抱着侯爷的盔甲就凑了上来。
“侯爷,恁可算回来了,吓死俺了,生怕恁用俺的身份干坏事去嘞,俺还某娶媳妇呢。”看戟郎将焦急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林靖玗把戟郎将的衣服递给他,随后接过自己的轻甲打算套上。
戟郎将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着:“利用完俺,就让俺走,这分明就是白嫖!”
林靖玗停下动作,看向戟郎将说:“慢着。”
戟郎将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地问道:“咋了侯爷,是要赏俺吗?”
林靖玗一脸淡定地回答:“明天还白嫖你。”
戟郎将:“。。。”
等到嘴碎的戟郎将离开后,林靖玗翻开桌上的《长沙府通志》细细研读。
长沙府经历过三场大型洪涝灾害,当时的凌氏末主心系百姓,不仅亲自到长沙府查看受灾情况,还拨款二十万两白银用来救济长沙府。
第二场是在十三年前,奚武帝大手一挥就是三百万两白银以及数万石粮草,谁想到了奚方洺这代,一年税收仅一万两白银。
这一次便是第三场。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拨下来的钱粮如同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
为什么这么多次洪涝都没有对茶亭坝进行加固?
再一次排除没头脑的奚方泽,那么就只剩这群冠冕堂皇的“父母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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