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河边的一栋民房前,薄宴下车敲门,黑色的木门,上面贴着去年过年贴上去的红色福字和对联,对联上沾了整年的灰尘和潮湿,门角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古朴和破旧中显出别样韵味,这是在现代化塑钢水泥构架的城市里看不到的,这里好像行走在上个世纪末的尾端,家家户户都有一个这样的院子,能想象得到,关在门里的应该是一口水井,一张石桌,对弈的老人,弹溜溜的孩子,织毛衣的女人,吸烟的男人。
开门的是麻花辫少女,见到薄宴惊讶地盯着他,“请问您找谁?”
薄宴顿了顿,“这家原来住的人去了哪里?”
“哦,您是说薄姑姑?”
☆、第三十三章
薄宴点点头。
“她半年前去了山里支教,要两三年才能回来。”少女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薄宴看。
薄宴要了地址,礼貌地致谢,然后回到驾驶座,隋安也终于明白她这一路遭这些罪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特么为了找一个女人?
隋安真不敢相信。
车子很快发动,太阳的余晖红彤彤地在天际晕开,车子迎着那片光开出了小镇,一路往山区走。
“薄先生,在往前走就没有住的地方了。”隋安不得不出声提醒,她可不想再折腾自己。
“到了前面山脚下,我们再找地方。”薄宴说。
他好像很熟悉这里,自从进了小镇,隋安几乎不需要给薄宴导航,这个脑中自备雷达系统的薄先生一路都很沉默,隋安也不好说话。
等到山脚下已经快十点,旅馆人很少,大部分客房都空着,没有双人间,都是一间房里四张床或者六张床的配置,他们订的是四张床的。
薄宴找人把四张床并作两张,没有独立卫生间,隋安草草在外面洗漱,刚回屋,薄宴就拉她坐到床边,“让我看看你的脚。”
隋安解了鞋带,“已经都好了,你那天请的那个医师技术真是一级赞。”
薄宴二话不说脱了她袜子,指腹按上她脚踝,模样非常仔细认真,“疼吗?”
“不疼。”隋安盯着他,对他的特殊关爱有些诧异。
薄宴换了个地方按下去,“这样疼吗?”
“不疼。”
“已经完全康复了。”薄宴放开她,起身整理被子,“明天进山要走一天的路,开不了车,今天自己睡,好好休息。”
原来如此,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此时,隋安的大姨妈已经华丽丽地转身走了,本以为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觉,谁知道南方的冬天湿冷得像是被子里能拧出冰水来,隋安躺了一个小时,一双手脚冻的冰凉,哪里睡得着。
她悄悄爬起来吸烟,薄宴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大概是睡着了,隋安又玩了一会儿手机,微博上汤扁扁正在晒她的新男友,八块腹肌人鱼线,简直不能再养眼,底下好几百条回复,隋安一眼就看到钟剑宏的头像,“全世界都看出你在□□,你却觉得自己冷艳的像灭绝师太一样。”
隋安点赞,不忘留下两个字,“到位。”
汤扁扁回了一个中指。
调戏了下汤扁扁,隋安心满意足地扔开手机,睡觉。
第二天薄宴起得很早,隋安因为昨晚冷得睡不着而精神不佳,黑眼圈大得像被整蛊了一样。
隋安洗漱完,薄宴已经痛快地整理好一切,这次出门,隋安对薄宴可以说是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为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公子哥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可没想到薄宴很心细,背包里永远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换上登山鞋,两人早早出门,隋安以前都是九点以后起床,今天特别早,不到六点,世界安静得好像鸟儿还没有起床一样,太阳清清冷冷泛着红光,格外漂亮。
走到山里,空气更好,没有雾霾,树叶遮天蔽日,隋安一边享受着,一边小心地跟住薄宴,薄宴走得没有之前那么快,她很轻松就能跟上。
有时路难走,薄宴还不忘绅士地回来接她,这太难得了,隋安都想拿出手机把这幕拍下来,可以起名叫见证奇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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