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上下颠倒般的错觉,无法分辨出自己究竟是笼子外的狱卒,还是笼子内的野兽——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笼子,也没有内外,只是人和野兽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
格雷西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时不时就会在睡梦中被这些声音吵醒,直到现在也丝毫没有要逐渐习惯的迹象。
四周依然是空旷的墙壁,昏黄的油灯,铜色的灯罩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荷兰人幽灵。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睡梦中嘈杂怪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醒来而消失。
格雷西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少意外。
他拧熄了女幽灵总是会忘记熄灭的油灯,叹了口气,踩在椅子上,从一个狭小的圆形孔洞里向外张望。
木屋外徘徊着皮毛灰白的狼群,地面蹦跳着的兔子,偶尔出现在狼群中的北极熊,还有用巨大的角顶撞木屋的麋鹿。
它们的体型都远比同类更大,瞳孔在黑夜里反射着惨白的光……惨白色的火光,那不像是雪地的倒影更像是它们的瞳孔本身就在熊熊燃烧着。
格雷西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源头。
这是一副奇妙的光景,猎手和猎物一同在雪中漫步,鹿成为狼的头领,熊偶尔会直立起来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然后像人那样站立行走。
更为诡异的是其中一次,熊蠕动覆盖下颚的皮肉,笨拙的模仿着某种发声方式,然后用古怪的嘴型低吼着:
“格。雷。西”
“安娜。。波。尔——”
“来。吧,快。过。来。。。。。。”
那一天的格雷西蜷缩在房屋的角落里,甚至连呼吸都变得低而缓慢。
可随后他就发现,外面的生物不管怎么去撞击,去啃咬,去抓挠也不能让这看似脆弱的木屋倒塌。
看安娜·波尔的样子,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荷兰人已经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了三十多年,如果木屋会被破坏的话,早就已经被破坏了。
可是,他又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呢?
格雷西看着墙壁上的刻痕发懵,因为很难在极夜的环境中感受时间流逝,他逐渐养成了用这种方法记录时间的习惯。
可是。。。。。。他上一次划下刻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看着模糊淡化,甚至已经潮湿腐朽刻痕,它们已经和前人留下的记号混合在一起变得完全无法辨认。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木屋里呢?”
格雷西喃喃自语着,他记得自己应该并不是这个地方的原住民。他应该是跟着很多人,乘坐大船从十分遥远的地方来到了这里。
“那些人是谁?”
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发问。
“他们是康斯坦丁院士小姐,赛格纳,还有。。。。。。”
“你还记得他们的声音和长相吗?”
那个声音感到十分疑惑,像是对这些名字毫无印象。
男人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记忆中那些面孔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罩着一层蒙蒙的雾气。
他看见自己坐在船上,耳畔是呼啸的寒风和海浪起伏的声音。人们的交谈声越来越远,随着雾气远去,从船上飘远到海浪上,漂流到浮冰的深处。
人们的面孔在雾气中变得模糊,西比拉·康斯坦丁,诺伯德·霍尔,赛格纳。。。。。。这些名字也变得模糊,变得让他难以和模糊的人影联系起来。
【你呢,格雷西·威廉姆斯,你又是为什么会加入科考团,去探索一个你之前根本就不相信的古国遗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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