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行云捻了捻胡子,眯起眼睛推测着,“不管是谁,此人既然大张旗鼓,在山门之前闹出这么大动静,恐怕不只是为了吓唬我们那么简单。”
“茯苓宗安宁了数百年,此番突遇这般诡谲之事,实在不合常理。”隋问山郑重点头,沉肃语声透出帷帽垂纱,“这段时日,我们须得加强山门防守。”
“方才警鸣大作,想来宗中上上下下的弟子们全都醒了。我这便回去问询一圈,或许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卜行云卸下肩上扫帚,向晏决抱拳致谢,“这次,多亏有晏小友帮我们及时探清虚实。”
“师叔言重。”晏决转身走回山门近前,指尖在身后轻晃。
那团巨大黑雾在空地上坍塌缩小,收束成一道不引人注意的细长黑影,从夜色中悄无声息游过,回到他的袖中,唯有蛇信小心探出袍袖。
虞瑶知道那是小黑蛇在跟自己打招呼,默默看在眼里,没有出声。
眼看危机暂时解除,他们正打算回到宗中从长计议,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喊却从山门中传出。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茯苓宗女弟子急匆匆地冲出山门,向隋问山和卜行云上气不接下气地通报,“掌门,副掌门,虞姑娘她……不见了!”
虞瑶闻声先是一愣,又意识到那声“虞姑娘”指的并非是自己,而是她在茯苓宗的唯一至亲,当即感到一股血冲上脑门,三两步冲到来人面前,“你刚才说什么?我师妹不见了?她难道不在竹屋吗?”
女弟子惶恐地半跪在地,明显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浑身发抖地向众人描述自己的经历。
“弟子听到上空警鸣,疑心宗门遇敌,便火速离开居所,途中路过竹屋,想起虞瑕姑娘身怀有孕,担心她受到惊吓,本想着接她同行,让她好有照应。”她说到此处,语声更是克制不住地抖了一抖,“没想到,没想到……”
“你别紧张,我们都在这里。”尽管这样安抚对方,虞瑶自己却急得额头冒汗,“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后面发生什么了?”
女弟子用力点了点头,“没想到,弟子离着竹屋还有数十丈距离,便听到一声尖叫,接着就望见一道紫色光流窜出屋门腾向高空,一下就没了影。当弟子慌忙跑去查看时,却什么人都没看到,只在屋外捡到这个。”
说完,她举起手掌,亮出一只耳坠。
虞瑶看清那是淡粉色的翡翠耳坠,颤着指尖将它提起,心下骤沉,一时间连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语,都仿佛变得遥远起来,“这是小瑕十五岁及笄那年,我送她的及笄礼。她那么细心的人,不可能把这样的东西随意落在屋外……”
众人不敢怠慢,旋即回到竹屋查看。
里里外外,毫无虞瑕踪影。
地上躺着一只被摔成两半的茶壶,流出的茶水还散着热汽,除此之外,屋中陈设几乎没有任何明显挪移的痕迹,想来一切发生得十分迅速。
只是,屋外转角却隐约残存着淡紫色的法术痕迹。
晏决定神探过,面上神色凝重,“是附魂术。”
“附魂?”隋问山惊得身形一跄,“你是说,有人附在我茯苓宗弟子的身上,趁夜现形,将小瑶掳走?”
“茯苓宗向来是严进宽出,若非对方使出像附魂这般阴险的法术,也无法绕过山门混入宗中。”卜行云一手在窗边敲了又敲,一副追悔莫及模样,“好个居心叵测!”
这些话语落在虞瑶耳中,令她几乎感到心脏被人握紧般无法呼吸。
她仍然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人从心到手脚迅速凉透,起身走出几步,脚一崴险些摔倒,所幸被晏决揽住。
虞瑶抬起头时,双颊惨白,脸上神情已是魂不守舍,“有人抓走了小瑕……可是小瑕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她?”
晏决目光微凝,“虞姑娘,可否先让我探一探你手中这耳坠?”
虞瑶茫然反转手掌,托起那只翡翠耳坠。
晏决指尖轻动,一缕神识游丝注入耳坠,瞬间触发某种隐藏的法诀,一束紫色光流竟从耳坠中涌出,围绕众人的身形缓缓游动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听到一句冷硬话语——
“茯苓宗的女修在我手上,若想救人,便孤身前来上元宗一聚,日出为止,逾时不候!”
那道陌生的声音念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游动的紫色光流便顷刻间炸散作无数光点,落了满地。
“上元宗?上元宗不是都塌了吗,哪还是人能去的地方!”卜行云气得把扫帚往地上一掼,“他们若是把小瑕带去那种地方,我就算十年不喝酒,也要跟他们拼了!”
“师弟,你冷静一点。”隋问山扬手劝他,“我身为掌门,却没能守住宗中弟子,更是有负于虞师弟,理应由我去跟对方交涉。”
“明明是我答应师父要帮他照顾好小瑕的,可我刚回来,她就被人抓走。”虞瑶攥住手中耳坠,指甲扣入掌心,“这件事怎么想都有我的责任,要去也该让我去!”
“各位不必争了。”晏决轻描淡写地打断他们的争执,“我会帮你们把虞瑕姑娘带回来。”
虞瑶擒住他的袖子,语气中满是担忧,“可是你跟五大宗……”
她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暴露他的身份,却也不希望他再跟修真界的那些大宗再有牵扯。
晏决的视线在她满怀焦虑的面容上停留一刻,又扫过在场其他人,只见隋问山和卜行云神情忐忑地打量他,显然是不清楚他与上元宗覆灭一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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