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那,炎州在哪里?我们哥儿三个一人去搞一件这衣服穿穿!”小蔡连忙问。“你 ——”我哭笑不得,“那不是人去的地方!”“啥?‘不是人去的地方’?什么意思?”“那是神话!”我解释道,“传说四海之内,共有十个仙州。东海三个,为祖州、瀛州、生州;南海两个,分别是长州和炎州:西海有三个,是流州、凤麟州、聚窟州;最后是北海的两个,玄州和元州。”“这,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啊!” 小蔡嘀咕。“不用嘀咕了。”我白他一眼,“刚才这些话出自东方朔写的《海内十洲记》!”“那不是神话吗?”我把手一摊:“你问我,我哪里知道?”“那你这么知道它怕水?”我看着小蔡大叹一口气:“南荒之外有火山,长四十里,广五十里,其中皆生不烬之木,昼夜火烧,得暴风猛雨不灭。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细如丝,可以作布。鼠常居火中,时出外,以水逐而沃之方死。织以为布。名为火浣布!”“又是《海内十洲记》?”“不!《神异经》!”小蔡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表示实在受不了:“这东方朔也太狠了。”“可这老鼠不又住在火里,也没有一百斤重那么夸张吧。”罗六指纳闷地说。“你知道,古人喜欢夸张!”我摊摊手表示无奈,“也许它还没有长成形,也搞不好它实际上就这么点大,仓促之间我们也没有办法去找大量的水来淹死它们啊。”“别站在那里讨论了,火熄了,还不进山洞去看看?”小蔡捂住鼻子就想往里面走。“再等一下!”我拉住了他。“等什么啊,你没看见这烟雾多半都从山的缝隙里飘出来了!”我一看也是,就没有再拉住他了。刚一进去,里面立刻传来呛人的烟味和烧焦肉的难闻气息。狼眼手电一开,就看见地下铺了一地烧焦的老鼠。这老鼠没有外面的那么大,很明显只是普通的野鼠。但是这么多的数量也看得我心里发冷。要是当初贸然一头闯进来,恐怕这会儿就一堆白骨了。饥饿的鼠群比蝗虫还厉害,看到什么都吃,包括木头橡胶,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沙漠里的行军蚁。也许是证实了我的猜想,山洞里还散落着不少骨头,有兽骨也有人骨。怪不得那么多蛇都躲在那小缝隙里,原来是被老鼠逼的啊!“东方,这么多老鼠,它们在这里都吃什么啊?”“传说火鼠寿命是寻常老鼠的十倍,大约百年。生平从不离开炎州,如果要驯养它,又要它离开火,就得用传说里的‘洞玄琼浆’。只一滴,就足够它十年不食,而且火鼠心眼很小,为了守这琼浆,就会寸步不离,哪个都拖不走它!”山洞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石台。石台一侧有一个好像天然形成的孔穴,正在一点一点往外面渗出乳白的液体。“难怪有这么多老鼠聚集在这里,原来今天晚上就是‘洞玄琼浆’十年一次渗出的时候!”我点点头,心里着实庆幸,“幸好今天晚上没有先到这里来,否则我们和这些老鼠现在谁死谁活还难讲。”洞玄琼浆一次不可能正好被火鼠吃掉,这剩下来的 ——这些老鼠可机灵着呢。我丝毫不顾及这称得上“天材地宝”的玩意儿,直接就把孔穴给堵上了。“哎,端哥,你这是——”小蔡还没有喊完,就看见那石台上方平平地裂开了一条缝。“大家只好学老鼠钻进去喽!”爬进去后,我再次把狼眼手电打开,里面果然是我曾经来过的那条通道。左侧正是通道尽头,一道封闭的石门,旁边有一块凹下去的岩石,那就是机关了。“我说端哥,你就这么进来一点也不怕里面再钻出一个火鼠水鼠什么的咬断你咽喉啊?你是不是太心急了,连进墓的基本规矩都忘了。”我一呆,说道:“是有点大意!估计是因为我曾经来过吧!”“这根本就不是墓道啊,就是一达官贵人秘密逃生的通道。”说这话的当然是对密道和暗室很有研究的罗六指。“估计是很久以前住在宅子里的主人就发现了这条通道吧,不仅是现在这房子曾经的住户知道,估计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有不少人发现过。不然一口古井不能保存到今天。当然这些人肯定都是受过懂风水的高人指点才发现的。那些懂风水的高人仔细一研究就能明白这是一个相当高超的人改了风水走向,把这里当作了墓穴。所以估计大多数人只会说这里是很久以前修筑的秘密通道,而不会说是一座墓。毕竟如此高明的人物,他建造的墓还是不要妄动得好。而一些看出端倪的摸金校尉,如果有命从墓里出来必然不会在打这墓的主意。道门中人的墓最好不要动,这是老教训了!东方朔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是一定比道门中的人还麻烦。”“高明啊!”小蔡长叹道,“让别人替自己保守秘密,让别人替自己修复破损的通道。东方朔还真是老奸巨滑的家伙!”我故意忽略他最后一句话: “要不然,史书上怎么说他是智圣东方朔呢?”因为这通道的另外一端是地下河,通道里的空气并不是很糟糕。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就看见前面的通道石壁上出现了我刚才说过的那副巨大的石刻。乍看是一只鸟,却有一个狰狞的野兽头颅,全身覆盖着厚厚的羽毛,张开一双巨大无比的翅膀。左边翅膀下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但是却长了一个很是凶恶的头颅,满嘴的利牙,身后好像还有一条尾巴。右边翅膀下是一个鸟头人身的男子。“有乌希有,绿赤煌煌,不鸣不食,东覆东王公,西覆西王母。王母欲东,登之自通”小蔡很是感叹地念叨。我像是见了鬼一样地看小蔡。小蔡反应过来,干笑道:“这个,不是我聪明,光看见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而是我事先知道这是东方朔的墓吗。而且你说得又那么详细,能让懂风水的高人一看见这石刻就不愿意再动,能让高明的摸金校尉看见就萌生退意——当然那不高明的闯进去也没有关系,既然都是不高明了,那肯定是会死在墓里头的对吧!啧啧,怎么一个“毒”字了得!啊扯远了扯远了。那就是说要有这种威慑效果,就必须在这石刻上表明自己是一个道门中人,来吓退那些人对不对?虽然那东方朔不是,但是这墓外面的改变风水布置就已经让人知道这是高人所布,再加上看见这个石刻就会立刻联想出原来是这个道门中人为自己造的墓,那还不赶紧撤啊!”我瞪着他,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挺有道理。“可是我有一点不懂,这究竟是什么?”罗六指在那副石刻面前站了半天,也没看出个门道,“你说的什么东王公西王母的,难道就是这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是鬼的家伙能把高明之士吓走?”“传说上古时期,周穆王驾驭八骏,日行千里,去见西王母,他看到的是一个美女。其实那并非西王母本相。天上诸仙家,女仙之首为西王母,人身豹尾虎牙,主管天灾与战争;男仙之首为东王公,他头发皓白,鸟面人形而虎尾。两人为夫妻。平日东王公住在东荒山,故称东王公。西王母住在西海玉山,故称西王母。而传说昆仑有铜柱,其高凌云,所谓‘天柱’。方圆三千里,员曲如削,下有仙曹九府治所。上有一只大鸟,叫做‘希有’,羽毛绿色,不鸣叫也不吃东西。双翅展开,右覆东王公,左覆西王母。”小蔡补充道:“只有真正的道门中人才拜东王公和西王母,而一般笃信道教的人是拜太上老君的。”“所以——”“所以,真正懂的人一看见就要忙不迭地退避三舍了。你说这东方朔狡不狡猾?”小蔡一边说一边嘟哝,“我感觉这次倒斗就是来复习神话故事的。东方朔肯定把他的墓里机关搞得非跟神话里相符合才能破解。”“你要这样说我也不反对!”我嘀咕着,蹲下身将那只叫“希有”的鸟两只爪子分别往两边扳开,然后再将那两个兽头人身的人像用力往里推——“希有”脚下的石板就忽然移开了,出现了一个洞口。“那这算是应了什么神话?”罗六指很是奇怪地说。“这里稍微懂的人都知道开墓的机关在这里。这叫‘希有’的鸟在昆仑天柱上,天柱下面是仙人聚集的地方,你说呢?”我一边说一边探头把狼眼往里面照了照。“行了,大家都进来吧!”
陷阱身后
石门关闭。一片漆黑,狼眼的光有点刺眼。墓道很是矮小,我们非要弯着腰才能走。“端哥,你上次到哪里啊?”“就是这墓道的尽头。”狼眼的强光已经照到了前方有一块石碑了,“就是那里。”石碑就竖立在墓道里,两边各有一条缝隙可以容人挤过去。石碑上用小篆深深地刻印着九个大字:“张夷少平之子埋骨地。” 看上去就是个墓碑,但是偏偏既没有上款也没有下款。孤零零的九个字看上去好不突兀。我很是感慨,要不是小时侯我父亲逼着我学家谱,当初我又哪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呢。“我上次就是看见这几个字,二话不说,转身就撒丫子了。”“就这几个字?”小蔡很是吃惊,“你就知道这是东方朔的墓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东方朔本来是不姓东方的,我家祖谱是由他开始,再往上可就不是东方家的祖谱了。而是张家的家谱!”“你是说,他原来姓张?他的父亲叫——张夷?张少平?”“是,张夷,字少平。”“难道他母亲姓东方?”“不,东方朔的母亲姓田。因为他还没出生张夷就死了,而田氏生下孩子三天以后也死了(小蔡喃喃:这不是古代说的天生会克死人的祸星吗),邻居的老婆婆早上起来听见孩子哭个不停,就去看了看,却发现田氏死在床上。连忙叫人来安葬田氏,然后带孩子回家自己抚养。看东方天亮了,就随便起了个名字叫做东方朔,古文中就是太阳刚刚要升起的意思。开始这只是一个乳名,不是正式的姓名,但是后来长大,却人人都以为他姓东方,他自己也就一直没改了。”“这样讲来,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值得神奇的地方吗?除了他命太硬把父母都克死了——端哥,你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要说特别,那倒也的确没有。除了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离家出走,经常一两年不回家,别人怎么也找不到以外。”我气馁道。“不对啊端哥,我可记得史书上说他是十三岁学书、十六作诗、十五学剑、十九学孙吴兵法。他要是经常不回家,怎么学啊?得有钱吃饭喝水吧?”我摊摊手:“这个,我哪里知道。他又没写个自传什么的留下来给我们后人看。就留下了一段‘悔过’,上面写了一生所受恩却没有回报或者对之不起的人,其中第一条就是‘年七离家半载,令母泣而失明’。七岁的孩子不见了,抚养他的老婆婆急得找不到,把眼睛都哭瞎了,结果半年以后自己回来了。你想想吧,这多胆大妄为啊!”小蔡咋舌,不再言语。三人小心翼翼地从石碑旁边的缝隙挤过去,注意着不碰到石碑也不碰到墓壁。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起码是刚才墓道宽度三倍高度五倍的通道出现在眼前,类似壁画的石刻一律是刻在通道顶上。线条简约,但是石刻规模相当庞大,站在这里看,只能看见一小块云雾缭绕的花纹。墓道铺的是青色石板,比前面的要整齐完整多了。刚走了两步,眼睛最好的罗六指忽然说:“前面地上有一样东西。”我和小蔡一凛,连忙望过去,果然不远处的青石板上留着一根棍子样的东西。手电照过去,立刻发出了绿白色的暗光;手电移开,居然放出比刚才强光下更亮的绿色光来。“荧棒!”我和小蔡同时对视一眼,忍不住惊呼道。这荧棒是摸金校尉这十几年才用上的新鲜玩意儿,因为它价格低廉,又能在手电没有电或者其它不适宜强光的条件下充当照明,可用于水下和其它没有足够火焰燃烧的地方。现在我们的包里就有它,可是它又怎么会出现在一座西汉古墓里呢?难道已经有人看破了“曼倩”的意思而捷足先登了?不可能!井已经被石头堵上,看那石头上的累累青苔就知道井被堵上起码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火鼠这边就更不可能了,想要进来,非得付出代价不可。洞玄琼浆既然渗出,说明这十年里绝对没有人动过这机关。我迅速把手放到包里检查,小蔡见我这样也反应过来,快速检查自己的荧棒。一分钟以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们的。要是我们自己的荧棒悄无声息地跑到那里去了,才叫吓死人呢。这墓干脆也别倒了,直接找根绳子上吊吧。“一定有人进来过。”小蔡严肃地说。这不废话吗?我忍不住翻了翻眼睛。“一个人不会好好把东西丢在那里,一定是有原因的!”小蔡继续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仓皇而退,连东西丢了都顾不上,也没有办法回来拿。”这话倒还有点道理。前面是墓道,是必经之地,一个人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机关!不禁好好打量了青石板一眼,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六指,你身手高,扔一块石头过去试试。”罗六指接过我递过来的石头(因为古墓里经常有触发性机关,所以摸金校尉在进古墓前习惯揣上一块石头),轻轻掂了掂,看准了,甩手就扔了过去。石头砸到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古墓里寂然一片。什么反应也没有。难道真是一个粗心大意的摸金校尉遗落了?我却不愿这样想,干我们这行,什么毛病都可以有,就是不能胆小和粗心大意。这可是一不小心会丢小命的事情啊。罗六指盯着那块石板看了半天,忽然小心异常地朝那里走过去。我们呼吸都急促起来。一步,两步!接近了!罗六指的左脚已经踏上那块青石板了,忽然变故突起,那块石板翻了过来。罗六指整个身子都往下一陷,他应变速度极快,立刻右脚踩在那翻转了一半的石板上,斜斜向后落去。没想到整个墓道的石板都“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全部翻转过来。我和小蔡感觉脚下不对劲,连忙往后退。眼睛却盯着身在半空的罗六指:“不好!六指哥,是流沙!快踩那些快要陷下去的石板,迟了就来不及了!!”流沙迅速蔓延了上来,那些石板立刻沉了下去。罗六指脸上也露出了惊慌无比的神色——放眼看去,脚下已经是一片流沙,只有零星两三块石板还有一小块露在外面,马上也要消失了。他可不会那种草上飞的轻功。情急之下硬是在半空扭身改变方向,一脚踏在墓壁上,借一蹬之力——离我们已经近了不少。可是流沙还在向上蔓延,其速度之快根本就容不得我们犹豫半分,逼得我们不得不向后狂奔。我急了,一边跑一把将刚才在西安城里用来爬墙的带抓钩的绳子抛了回去。好个罗六指,见我们在流沙蔓延下也是难保性命了,当下伸手一揽,将抓钩往洞顶石刻的缝隙里一塞一砸,长身而起,迅速无比地攀上绳子,然后整个人就挂在半空中了。他暂时安全了。小蔡跑得比我快,往石碑基座上一跳,反手把我拉了上去。流沙就已经迅速把地上全部淹没了,被墓道的石门阻挡以后,立刻向上涨了。我们见势不妙,立刻往石碑顶端爬去。我实在是没有天赋爬这么光滑的东西,眼看流沙已经快到基座了,小蔡却已经爬到顶了,他也急了,我一看事情不妙,没有丝毫犹豫,把狼眼递给小蔡,自己背包往流沙里一丢,就拼命往上攀,这下好爬多了。小蔡连忙连拖带拽把我弄了上去。大喘了一口粗气,只看见我那背包在流沙里迅速打着旋斜斜沉了下去,好像沙下面有一怪物似的把它一直往墓室深处拖,终于在罗六指挂着的下方那位置被彻底吞没了。原来那些墓道后面的青石板就是虚浮在流沙上的,扔个不重的石头过去没事,人走上去就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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