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能够主考春闱的,都是德高望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虽然当主考官好处大大的,以后这一届的考生都得称他为先生,但风险也实在是不小,闹得不好就是丢脑袋的事情。贺文麒连忙说道:“还是罢了吧,皇上就看不得微臣稍微过几日清闲日子。”
皇帝也不过随口一提,见贺文麒避之不及的模样,倒是觉得好笑起来,主考春闱的好处,皇帝自然也十分清楚。还要再说,贺文麒已经说道:“再说今年,微臣的表弟也要参加科考,微臣怎么样也得避讳才是。”
朱成皓倒是惋惜起来,主考科举是累积人脉的好机会,虽然贺文麒有自己护着,但在朝中到底是太单薄了一些,他想了想,便笑着说道:“也是,等过几年再说。”
蓦地,朱成皓又问道:“兰美人是文麒的侄女?”
贺文麒微微一愣,随即才想到,兰美人可不就是贺如兰,自己的便宜侄女吗,当下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谁知道皇帝倒像是听见了有趣的事情,笑哈哈的说道:“这般说来,朕还得叫文麒一声叔叔才是。”
贺文麒脸色顿时黑了,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有些猥亵,但看朱成皓一副正直的模样,似乎压根不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贺文麒多想,自古以来,极品的皇帝多了去了,宫里头姐妹花,姑姑侄女什么的也不少不是!
第103章 又是一个科举年
不说朱成皓的恶趣味儿;贺文麒是绝对不会为了宫中的侄女说话的,他一个外臣;干涉皇帝后宫的事情那不是找死吗,即使关系好,家务事到底是家务事;这一点贺文麒十分明白。当然;朱成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对那位从未谋面的贺如兰高看一眼;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了。
选秀尘埃落定;后宫百花齐放;朱成皓上位之后;平静了许久的宫廷再一次涌起波澜;端妃出生大家,如今又是备受宠爱,似乎隐隐的与徐皇后形成水火不两立的状态,原本被徐皇后压制的服服帖帖的,生育了皇子的那三位后妃,似乎也心动起来,巴不得她们闹得越大越好。
朱成皓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对没到年纪的皇子下手,他一概不管。这段时间,后宫之中谁受宠了,谁被罚了,谁又出丑了,不可谓不热闹。就是前朝也隐隐听到了风声,当然,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似乎这般热闹的后宫才是正常的,原本徐皇后完全掌控宫闱的情况,才让人觉得惊讶。
不少人隐隐觉得,这是皇上对皇后不满,所以想要分走她的权利,但贺文麒旁观着,倒是觉得并非如此。朱成皓或许对徐皇后没有爱情,但在他的眼中,徐皇后确实是个睿智的人,只可惜,睿智的女人,教育出来的四皇子,不管是气度还是远见上头都差了一些,贺文麒觉得,朱成皓迟迟不愿意立太子,跟这个不无关系。
贺文麒不知道自己还就是真相了,如果四皇子什么都好的话,朱成皓自然愿意当名正言顺的嫡子继承皇位,虽说现在他还年轻力壮,但并不妨碍他已经在相看几个皇子。只可惜,四皇子仁厚有余,机灵不足,也不知道徐皇后是不是在这位面前太过于端庄和善,倒是让这位皇子有着皇子不可能有的太真。
若是一般的百姓家中,天真并不是坏事儿,但在皇家,这样的天真却是会要了人命的。就如前头的三个皇子,虽然母族不显,但挡不住他们一个个都机灵过了头,这还是被徐皇后压着,若是没有了徐皇后的压制,四皇子哪里是那三个的对手。
贺文麒并未对后宫的事情多想,毕竟在他看来,朱成皓怎么样都能安安稳稳的活个二十年,至于二十年之后,他肯定也有了自保之力,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将自己抹杀。到时候储君之位如何,与他也没有必然的关系。
造船局进行的如火如荼,而这一年的科举也已经拉开了序幕,李察氏原本倒是信心满满的,这会儿却焦虑起来,不但拜完了城里城外的寺庙,还上门好几次,就想要从贺文麒口中获得准确的信儿,但贺文麒哪里能给她这种保证,每次只好安慰一番。
李氏心中也有些不痛快,虽然一直以来,她跟这个弟妹的关系不错,但也挡不住她几次三番的踩自己的底线,不说文麒是户部侍郎,跟科举压根就插不上手,就是可以,作为自家人,他们哪里能添乱,她算是看清楚了,李察氏或许对自己不错,但这个不错,是建立在自家文麒位高权重的基础之上的。
也是李氏对唯一的外甥却是喜爱,不然以李察氏的态度,她早就翻脸了。作为过来人,她其实也明白李察氏的担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给文麒招惹麻烦,要是被旁人听了去那些话,还以为自家文麒徇私舞弊呢,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有些磕磕碰碰的,科举到底是开始了,每三年这个时候,京城的大小客栈都住满了外乡来的学子,有些甚至年前的时候就早早的到了,就怕路上耽误了,不得不说,地域优势在任何时代都有,这要是住在京城附近的,进京赶考比远在江南地区的,可要简单许多,估计这要是为什么,江南地带出才子,但每年中第的人,江南却并不是最多的。
作为李知礼的表哥,贺文麒只是将自己的经验全部传授,给分析了一番几位主考官的性格,剩下的,就要靠李知礼自己了。这个少年郎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李老太爷的睿智,隔了一代终于已传到了自家孙子身上,比起毫无担当的李大舅,和有些小家子气的李察氏,李知礼确实出色许多。
李知礼身体不错,但从考场里头出来的时候,也着整个人精神萎靡,被下人抬进了李家,李氏听了消息心中也是担心,带着贺文麒亲自去看了一次,见他虽然瘦了许多,精神头已经恢复过来,倒是安心下来,至于李孟氏在旁边的酸言酸语,她权当是听不见。
李知礼撑着身体,将考卷默写出来,让贺文麒看了一遍,贺文麒觉得文采倒是不错,如他预料的那样,稍微锐利了一些,但却有些真材实料的,至少中举是没有问题,但还得看主考官的心思,若是看得好了,进一甲都没有问题,若是觉得不成,说不定直接落到了同进士。
贺文麒叹了口气,其实考试之前,他也曾劝过李知礼再等一届,等文笔再扎实一些,少年中第,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其实中进士的年纪太小,对个人发展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皇帝用人,大部分时候看重的不是文采,而是能力,这样一来,年岁太小,总是有失稳重。
贺文麒至今都很感激,当初一个阴差阳错,让自己成了探花郎,这才能直接进了翰林院,真要在外头蹉跎的话,如今还不知道被忘到哪里呢。
当年他急着考试,因为他们贺家,急需要一个功名来撑着脸面,才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而如今的李家,显然没有这般着急。
只可惜,道理李知礼也是懂,但就跟当年的贺文麒一样,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吃苦头,在李家长大的少年,比谁都清楚,自家奶奶是个苛责的性子,老爹又是个不着调的,即使有爷爷护着,母亲又吃了多少苦头,只有自己出息了,母亲才能过上跟姑姑一样的日子,对于这一点,是少年从小到大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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