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睚瞪了他一眼,男人冷汗直流,想了片刻,突然声音不再颤抖:“大概是……尚蜀!”
“为何?”
“尚蜀还有最后一个岁的碎片,先生,他肯定会去的!”
“好。”睚转身,红衣如血,“正好我也要去尚蜀,斩掉那最后一个岁片。”
她带着嘲弄地笑了:“走吧,为我带路。”
“无论是谁阻挠,我都必须要让岁兽复苏。”
……
……
尚蜀。
江面上,一艘小船停摆,女人跳动岸上,朝着船夫鞠了一躬。
“辛苦了,雨师。”
“宁小姐就别提了,现在我只是个船夫。”船夫无奈笑了笑,划动船桨,“代我向梁大人问好。”
女人……宁辞秋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
她又回到尚蜀,这座山城还是略有些烦闷,不过她在这里住过几年,早已习惯,不是不能接受。
宁辞秋淡淡地微笑,这位宁家大小姐官至从二品的礼部侍郎,来此却阵仗很小,几乎无人所知。
没走多久,她便看到那一袭绯衣官服,男人还是不苟言笑,好像静静等待了她许久。
宁辞秋脸有点微红:“梁大人。”
那个梁大人看到了宁辞秋,微微行了一礼,声音沉闷而富有力量:“宁侍郎。”
“你是特意来接我的?我有发电报,说你在宅邸等我便好。”
梁大人……梁洵摇了摇头:“你我同事多年,宁侍郎,我总要亲自接你。”
“不,梁大人何必这么见外,辞秋虽是女流,却不至于娇生惯养。”宁辞秋眼睛眨了眨,“倒是听闻大人您剿匪颇有成效。”
“山海众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多不过是群未受过训练的民夫,这样的人又能算是多大的威胁?”
“大人不必自谦,我已上报了朝廷,或许不待多日,大人您便能调任京城。”宁辞秋未发觉话语里微微的憧憬,“加上您作为知府的政绩,提拔为京兆尹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语气颇有扭捏,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那一抹感情。
这本该是件好事,梁洵亦对面前的女人有好感,却难免担忧,他不算富家子弟,而宁家却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门户之别,云泥之差。
虽然当今形同宰执的太傅亦是起于微末,和真龙都秉持“宰相必起于州郡”的观念,而梁洵更是太傅一手提拔,某种意义上是属于太傅的人。
可门户早已刻入了大炎的骨髓,尤其是,士族门阀把持官位,像是京城的麟家,嫡女麟青研年芳几何?便已官至大理寺少卿,那可是大理寺二把手,掌刑名诉讼!
当然,麟青砚是颇有能力,但这足矣突显出大炎尚且处于贵族政治的阶段,看看朝廷的朱紫大夫,大多出身显贵,宁辞秋不过而立之年,已是从二品大员,未来或许会接替自己父亲尚书之职,进入中书门下。
这类人中最好的也不过是玉门左家的左乐,放着禁军的职位不去,而是加入司岁台的秉烛人,但这是特例,何况左乐身边还总是跟着个御史,御史品级不高,却有弹劾官员的权力,一般秉烛人哪里来这好的待遇?
因此出身微末的梁洵难免会有感慨和隔阂,但他绝不能流露出这样的想法。
他看着宁辞秋,敛容点头道:“那就劳烦宁大人了。”
宁辞秋温婉地回礼,在朝廷为官几年,她见多了那些纨绔败类,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京城纸醉金迷,她只觉得厌倦。
故而朝廷提议将她外任于尚蜀,她明面上不愿,毕竟京师到底是权力核心,立刻中心,便少了能升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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