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眼泪和哭声有一瞬间憋了回去,就算他们再着急,也知道现在情况糟糕,沈逸青脸冷,老夫妇被吓住,哆哆嗦嗦走了。
沈逸青重新投入工作,患者心率回升后,开始输血。
再走出医院,已经晚上11点。
“谢谢你,沈老师,后面我来处理,”值班医生满脸愧色,“没耽误您事吧?”
沈逸青没说什么,只交代了注意事项,就上车走了。
天凉,他还是开了窗户,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照旧飘在鼻腔,浸泡在这样的味道里,虽说已经习惯了,但仍然不舒服,几乎丧失嗅觉。
骨科经常见到不同事故场景,严重的也不少,满地血红,惨白的手术室灯光,还有冲出门的年轻实习生。
车打着火,却没动,沈逸青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眼皮雪花纷飞,胃里一阵翻腾。
缓了缓,他才回家。
夜里很安静,沈逸青洗澡洗了很久,才把浑身的味道去掉。
将近12点,他看到微信里的留言,温川问他到没到家,他手指微顿,答:[到家了。]
这么晚了,他想着温川估计已经睡觉了,没想到对面立刻回了消息:[那就好。]
沈逸青重新戴上眼镜,自己爽约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是不对的,他组织好语言,拨出视频。
屏幕后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直接打视频电话,头发还湿着,坐在床头,只开了盏小夜灯,问他:“怎么了?”
镜头有些晃,半晌定住,仰角能看到温川白皙的下巴,眼睫很长,在灯光中形成温软的阴影。
他穿着小奶牛图案的衣服,睡衣上面两个扣子没扣上,露出锁骨,皮肤白,很直很精致,像规整的蛋糕体,暖黄的光线和手术室冰冷的白光形成鲜明对比,沈逸青精神一松,目光落在锁骨缓缓滑落的水珠上。
散着光,又像散着香气。
“沈先生?”温川在屏幕前摇摇手。
沈逸青喉咙微动,问:“又青还好吗?”
温川一愣,笑了:“他是个小孩子,脾气过了就没事了。”
沈逸青了然,那就是生气了,于是他道:“是我的问题。”
温川笑起来脸颊有两个不太显眼的梨涡,今天大约是灯光角度缘故,格外明显:“工作重要,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又青那里不着急,以后有机会见。”
“今天急诊情况是不是很严重,累不累?”温川换了个话题。
沈逸青滞住,他已经打好腹稿,想好怎么哄他,但温川不需要,他更深刻意识到,对面人脾气真的好到不可思议。
他默然片刻,应该说不累的,毕竟他没有叫苦的习惯,但今天不知怎么,他没有选择这个固定答案,而是道:“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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