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请子谦平安!龚希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无神论的他第一次用心地祈求着。
抱起了孩子在怀中,他慢慢地起身,生怕些微的惊动都会引起孩子的不适。
“叫救护车了吗?”寒着一张脸的他,如冰的噬人目光扫过身旁的一群老师们。
“已经叫了。”两、三个老师不约而同地回答,在他铁青的脸免下没有人再发言。
龚希一没费神去管那一群女人,迳自低下头望着子谦额上仍血流不止的伤口及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他诅咒了声一他两只手都抱住了子谦,怎么替他止血、拭汗?
“你抱好子谦。”
一个温柔的声音靠近了他,而一条粉白的手帕在轻柔地拭去子谦脸上的汗之后,又自身旁老师手中接过了一块纱布,压住了伤口。
“谢谢。”龚希一低沉地说着。
他没料到在他方才刻薄、不友善的言词对待后,龙兰棋竟然还愿意帮他,他略有所思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按压住伤口止血。
“这附近就有个综合医院,我想救护车很快就会到的。”龙兰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没有像身旁的人一样被他身旁的冷风给冻着。她倒是不甚怕他,横竖刚才吵都吵过、气也气过了。
何况这人还是很担心孩子的,她欣慰地看着龚希一忧心忡忡的眼。
“我想把子谦移到门口的家长休息室。”他朝家长休息室的方向看。
她看了看手中止血的纱布,又望了望他。“没问题,找尽量配合你的脚步。”
龚希一称许似地轻扬了下唇,缓缓地往前走去。他受不了只会傻笑的笨女人,而龙兰祺显然有足够的聪慧与机灵。
“哥哥没事吧?”一个娇小的身影安安静静地走在他们身旁。
“他会没事的,因为他很勇敢。”龙兰祺对着依依说话,但目光仍然放在子谦身上。
然而龙兰祺简单的话却引起了龚希一内心的波涛汹涌。
子谦跌倒后,所说的唯一句子,竟然是一爸爸,别生气。
不自觉地,他揽紧了子镰。他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一再的刻意忽略,一再的刻意冷漠,让孩子即使在疼痛中,所想的也都是安抚他这个不尽责父亲的情绪。他有多久不曾细患过这么的对待对子谦而言是件多不公平的事呢?
习惯是种可怕的惰感反应。习惯了对子谦冷淡,久了,竟连最后的那一丝不忍之心都失去了;习惯了忽略,久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注意都觉得多余。他,没有资格当个律师——因为他几乎失去了他最后一点的人性。
冷汗涔涔地冒出他的额,他没有勇气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却又近乎自虐地移不开视线。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么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
“救护车来了。”
龙兰祺轻声唤了唤仿若沉思中的他,而龚希一望向她的那双盈满自责与自弃的痛苦眼眸,却莫名地让她的心骤然揪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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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姨,哥哥和我在这里!”才走人“爱弥儿”依依的声音立刻大声地传递着新消息——一个星期未上课的子谦,又恢复了上学。
龙兰祺看着依依身旁笑得腼腆的子濂,开心地小跑步到他们身旁。
伸出手碰了碰子谦头上方型的纱布,她关心地询问着:“还会疼吗?”
龚子谦点点头又摇摇头,以一贯的轻声语调说着:“有时会有一点点痛,不过,痛的时候……爸爸会帮我擦药。”他说到爸爸两个字时,既清晰又大声,完全掩不住喜悦之情。
她摸摸子谦的头,满意地漾起了笑。子谦,本该是个快乐的孩子。
“那表示你爸爸很关心你。”龙兰祺欣慰地说着。很高兴听到那位令顽石都要叹气的爸爸有了改变。虽不明白那天龚希一深邃眼中的痛苦挣扎源自于何,但从这孩子的神情看来,情况与前些日子己大不相同。
“姨,哥哥要带我到那边捡树叶,他会吹声音……”依依主动拉住了子谦的手,红扑扑的小脸闪着兴奋。
“吹声音?”龙兰祺看着两个孩子。
“就是这样。”依依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噗地嘘了一口长气。“噗。噗。没有声音啦!”她指责地看着树叶。
“要宽宽的叶子才有声音。”子谦指着围墙边的树木。
“我们走!”急性子的依依拉了他就往前跑。“姨,我们一下下就回来。”
童年时该有相近年龄的玩伴,重年的回忆才会缤纷而多彩。
龙兰祺愉快地忆起育幼院中的兄弟姐妹、忆起院内桂花含在嘴里的香涩滋味、忆起小时候那个喜欢开日向所有客人说“欢迎光临”的自己……从小无父母的她,其实从不抱怨什么,因为院长及院内孩子的爱,早己充塞她整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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