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见他实在抗拒,端详了半天,道:“也罢,我阿兄生得好,这小脸光滑细致比大姑娘还俊,用不用香粉都没差。”
陆徜额头的筋狠狠一跳——这些都什么虎狼之词?!
“好吧,不抹香粉,我给你擦点唇脂,你可别动。”明舒没有坚持,换了个小圆瓷瓶,打开后里头是朱红口脂,她用指腹沾了些许搓开,先在鼻下闭眸一嗅,“好香……”
“……”陆徜盯着她的手,喉头滚了滚,有点想骂人,但见明舒比他本人还激动兴奋,好似游街的人是她一般,他便将话吞入腹中。
“阿兄,你可别再动了,口脂要是抹花,这脸可就毁了!”明舒睁眼,脂腹狠狠抹过口脂,迅速点在陆徜唇畔。
那动作可谓快准狠!
以陆徜的身手,竟没来得及的避开。
温热柔软的指腹触及他唇瓣的那一瞬间,陆徜如遭雷殛,整个人化作木石,一动也不能动,只怔怔由着明舒替自己抹唇。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先点而后抹开,仿如羽毛般摩挲过他的唇。她半矮着身子倾向他,身上的气息香香甜甜,似化实物绕指温柔,又张成铺天盖地的网。
陆徜觉得口干,嘴唇发痒,他想舔舔唇,但明舒的指尖就在他唇瓣上,他只能生生忍着。
这对他来说,是个酷刑。
明舒替他抹好了唇,又欣赏珍宝般看着陆徜的脸,最后双掌一张,捧住他的脸。
她给他抹的口脂不像女子那般浓丽,推开后浅浅一层覆在唇上极衬肤色,一眼扫过就是唇红齿白精神抖擞的英俊少年郎。
陆徜被她拍醒。
“我觉得再修个眉,拿黛粉画一画,就完美了……”
明舒还琢磨着打扮陆徜,陆徜似被吓着般从椅上站起,声音都哑了几分:“够了,可以了!就这样吧。”
眼见陆徜拒绝得彻底,明舒也不再坚持,只道:“那我替你绾髻总成吧?”
陆徜看了她两眼,确认她真的不会再在他脸上动手脚后,才又坐下。明舒站在他身后,解散他原有的松绾的发髻,拈了木梳,沾一点点头油,轻轻替他梳起头来。
男人的长发,也很柔软顺滑,摸在手中像一捧流水。
明舒梳得很仔细,一丝一缕,整整齐齐地收拢在发顶,绾成发髻,再将鬓角理顺,最后取来金花乌纱,替他戴上。
乌纱帽上,簪着一簇生花——牡丹为主蔷薇为辅,鲜艳娇嫩。
陆徜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他只看到明舒绕到自己身前,让他垂头给他整冠,又叫他起身替他整衣……
温柔细致,无一不妥。
与他……仿如夫妻。
————
送陆徜出门后,明舒也没闲着,喝过药也跟着急匆匆出门。
她与殷淑君、闻安约好,要去东永街的观元楼,这街连接着皇城大门,金殿传胪后的骑马游街,就从这条街上走过。观元楼是间三层酒楼,开在东永街最正中的位置,其名既为观元,自然是整条街上看状元游街地理位置最佳之地。
这一日,整个汴京城的娘子们十有八、九应该都要挤到这里看游街,观元楼更是一早就被定空,所幸闻安早早预定好极佳的位置,明舒托了她的福,也能在观元楼上看自己阿兄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刻。
传胪大典都没开始,整条街已经站满了人,街两边的酒肆茶馆也都爆满,观元楼的位子更是千金难求,早就坐满汴京城达官贵人的家眷。满楼的贵妇人、小娘子,都在一边饮茶一边闲谈,一边等着看游街。
明舒与闻安、殷淑君她们一桌,郡王妃今日也出来凑热闹,与相熟的贵妇人坐在另一桌有说有笑。茶过两盏,明舒才和闻安、殷淑君两人闲聊了几句,旁边就有人过来。
“这位想必就是陆娘子吧?”来的是个与她们一般大小的娘子,盛装打扮,生得颇美。
明舒忙站起:“我是陆明舒,你……”
殷淑君笑了:“这位是工部尚书家的千金,卢三娘子。”
明舒便朝她行礼,她也忙还了一个礼,又亲切地拉着明舒寒暄说笑了半天后才让丫鬟奉上一方帕子赠予明舒。
“今日能与陆娘子结识是缘分,你我也谈得来,若是陆娘子不弃,咱们日后也时常走动走动,一块玩耍。这丝帕乃我一点小心意,权当你我今日初逢的赠礼,还请收下。”卢三娘子温温柔柔请她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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