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不是卫献被拖行过的地方?”宋清沼忽然问道。
应寻等人忙了一天,现场早就被清理妥当,尸首已经运走,他们只听应寻提过现场情况,并没到现场勘察过。明舒摇摇头,她无法确定。
“夜光粉虽然贵重,但军中却有储备。高阶将领的身上一般会随带夜光粉以防意外急情发生时能够留做标记。”陆徜走到湖畔往水中张望,“这些夜光粉有可能是卫献的。如果这是他被拖行过的地方,那么极有可能他随身装有夜光粉的容器在拖行过程中不慎打开,导致里面的粉末漏出所留下的痕迹。留下这里的粉末并不多,且散在草丛之间,不要说白天有阳光时看不出来,哪怕是在黑夜,若不是明舒意外凑近发现,可能都没人注意到。”
白天应寻在这里已经经过地毯式搜索,并没发现夜光粉,凶手行凶如果匆忙,也发现不了这些。
“可如果是卫献随身东西不慎打开,应寻他们在验尸的时候应该有所发现才对。”明舒道。
以应寻的细致度,如果发现装有夜光粉的容器破损,应该会在现场专门搜索夜光粉痕迹才对。
“还有一种可能是容器在卫献被人推入湖中时彻底断落,掉进湖里,所以没人发现。但这些只是推论,具体的需要让应寻他们再打捞一遍莲湖,看看可有新发现。”宋清沼随之道。
“又便宜应寻了。”明舒真不乐意把调查发现告诉应寻,但配合查案他们责无旁贷,自然不能藏私。
三人边说边回头提灯,又沿着湖走了两遍,再无所获,便一起回到前院。
时辰已经极晚,开封府的人在卫家查了一整天,现下已经准备告辞,卫献尸体勘验完毕,因牵涉军中机密,故交由魏卓带回。明舒几人回来时,应寻也恰巧来向魏卓交接。除了开封府和禁军的人外,让明舒比较意外的是,庭中还站着两个人。
“阿娘?”明舒和陆徜对视一眼,飞快上前。
那边宋清沼也蹙蹙眉,道了声:“母亲?”
竟然是曾氏来了。
许氏也由丫鬟陪着从后院出来。
曾氏正半垂着头与魏卓说话,她心中虽然对魏卓身份诧异非常,但形容举止却并无拘谨,仍与先前在胜民坊遇到时无甚差别。魏卓的神色倒是温和了许多,那眉眼甚至称得上温柔,他在安慰曾氏:“你放心,他兄妹二人皆无恙……”
话说到一半,就听到明舒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曾氏虎下脸对着明舒与陆徜二人。
“阿娘怎么来了?”明舒问道。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一个殿试完到家就又出了门,去哪里、要做什么,通通没有交代;一个在外头野了三天,音信也没传一个回来。要不是知道明舒在卫府,我都不晓得该上哪儿找你们!你们当我这做娘的心是铁石生成的?不会担心不会害怕?”曾氏那般温柔和善的一个人,生起气来的时候半点没含糊。
明舒这还第一次瞧见曾氏动怒,立刻认错:“阿娘,我错了。”
曾氏的气还没消,魏卓出面打圆场:“曾娘子,你别怪他们,他们也是在替朝廷办案,想早点查清凶手。”
魏卓的劝解并没让曾氏消气,反而有些火上浇油。
“我自己的孩子我了解,什么替朝廷办案,还不就是贪玩!贪玩也该有度,不管是为人子女还是在朝为官,都得有个交代!”
曾氏一骂都是陆徜和明舒一起骂,魏卓看着垂头认骂的陆徜和明舒,他立刻就改变阵营。
“你们母亲说得对,做人得有交代!刚才我就让你们先回家,偏不听!”
“……”明舒抬起头,用目光询问魏卓:刚才他们说想留下的时候,魏叔可是很高兴的。这怎么当着母亲的面,他就变了呢?
魏卓只好清了清嗓——和事佬不好当。
“阿娘,我们知错了,一会就回。”陆徜开了口,并没辩解什么,又道,“我们在东园有些发现,和应捕快交代完就回家。”
应寻原正在旁边候命,闻言不禁望向他二人。
那边许氏也正和宋清沼说话:“他们说我可以家去了,所以我就出来找你。”
宋清沼点点头,和母亲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往魏卓几人那边走去,与陆徜、明舒将湖边的发现说予应寻。因是分析案情,曾氏不便多听,就退到旁边。
“您是天……陆娘子的母亲?”
站了片刻,曾氏听到旁边传来温和声音,她转头一看,是与自己岁数相近的贵妇人。
“我是。夫人是……”
“我是清沼的母亲。”许氏道。
“原来是世子夫人,有礼了。”曾氏忙向她行礼,却被许氏拉住。
“别这么多礼。此前你我两家有些误会,该是我向你赔个不是才对。”许氏又道。
“既是误会,过去便过去吧,夫人何必再提?”曾氏也拉住她。
许氏笑了笑,又与曾氏互相寒暄恭维了几句,方道:“恕我冒昧,我有些事想向您打听打听。明舒那孩子,可曾定过亲事?”
曾氏摇头:“还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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