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只是心神不安。”
我在电话里和皮格海德说。我打电话是想问问既然我有天假,他想有什么安排。“你发烧了?”
他开始打嗝。“没有,就是有点……”他又打嗝。“我老是忍不住打嗝,”接着他承认道,“我是有点发烧,头有点晕。”
一刻钟后我已经出现在他的家里。他看上去很糟糕,脸色苍白,不停出汗,打嗝不止。“你得打电话给你医生了。”
“我已经打了,”他说,“她出城了。她的信息中心在尽力找她,让她给我回电话。”
维吉尔呼呼喘着粗气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仿佛暴风雨正在逼近。“你能带维吉尔出去散散步吗?我今天还没带它出去呢。”
马上要中午了。皮格海德通常上班前七点时带他出去,即使休假时也如此。
我把维吉尔带了出去。他脚一落在马路沿上,就抬起腿来撒尿,他几乎撒了有二十分钟。我带着他绕着街区溜。我突然发觉我有点恐惧,接着我意识到是因为我从皮格海德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害怕。
回到公寓后,皮格海德发誓说他很好,他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他对我说我没必要再留着照顾他,他需要什么可以自己打电话。我离开了,但是回家的一路上有种不安的情绪笼罩着我,挥之不去。
我到家时海丁正往杯子里倒开水,“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朋友还好吧?喝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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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水槽上。“我不知道,很奇怪,皮格海德从来不生病。”
“但是你说过他得了艾滋病。”
“不,他只是HIV阳性,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艾滋病。我是说,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病状,感冒都没得过。”
“好吧,可能不过是个感冒;但是你不能否认,那也有可能……”他绕着圈子说道,“那可能意味着更多……”
他的话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巨响,以至于我们都沉默无语了。我绝不允许自己,哪怕只是想像一下那种可能性。
最后,我说,“现在我们有新的艾滋病治疗方法了,不像从前了,现在我们有办法了。”我这么说时,我发现我声音里有种我向客户推荐他们根本不想要的广告时的腔调——我在兜售。
海丁笑了,吹着他的茶。
“太烫了?”我说。
他点点头。“哦,对了,你的那个治丧人朋友打电话给你了。”
“吉姆?什么时候?”
“你在皮格海德家的时候。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了。”
“没关系,我待会儿打给他。”
“他说他一定要和你谈一下。”
某种渴望一闪而现。要在以往,我可能会说我想喝一杯,但是现在我只想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我要忘掉皮格海德和他的打嗝。我给吉姆回去电话:“什么事?”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总是遇到一个人,他的一个人通常持续一个星期,或者持续到他终于承认他是干哪行的那天,而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哦,是吗,她怎么样?”我问。
“她很棒,”吉姆说,“一个电脑程序员,而且她身材很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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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英国人的入侵(5)
他们是在东乡村的一个叫乌鸦的昏暗忧悒的哥特式酒吧里遇到的。那种酒吧总让那些只习惯夜间活动的夜猫子趋之若鹜。
“你们俩出去……”我想说白天也出去吗,但是还是改口说成,“一起吃晚饭或干别的?”
“是的,我们已经成功约会三次了。你猜怎么着?”他兴奋地说,“她知道我是干什么工作的了。”
“吉姆,你确信她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
“是的,”他有点生气,“我确信。”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幕场景:一个长黑发和黑指甲的脸色苍白的女人,身穿黑色蕾丝,浑身颤抖地把她自己交付给一个治丧人;然后一辆黑色灵车在偏僻的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锡罐子们在车后迎风飞扬,车后窗玻璃上有个用剃须膏写的标语:我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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