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年轻。”
章缪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额头光洁又饱满,她也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
“今日是五月初八。”她忽然道,似在问又似在自语。
这话题变换之快,章缪微愣,应了声“是”。就闻得她低低“嗯”了一声,那脑袋的重量就完全搁置到他肩头,她发丝间传来阵阵兰香,淡淡的,却沁人心脾。
她不再说话了,一时静默。于是章缪才发现,那琴女一直在重复弹唱着那首《桃花愿》。
桃花缱绻灼春生,灼春生,春华盛。
与君同,又一年,繁英一枝歌一遍:
愿君三冬暖,愿君春不寒;愿君有所得,皆为君所愿;愿君千岁好,眉寿常欢愉;
余生伴君老,岁岁长相见。
琴声缠绵忧伤,婉婉汇成声声叹息,似拨不开的稠雾。
那首曲子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连带着章缪的心情也莫名低落,他身躯绷得笔直,一动不敢动,他不知为何,这个女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却给了他无形的压迫感,他心中凄然,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别人有钱。
他是那个被钱砸得抬不起头的人。
感觉她的手从他肩上慢慢地往下滑,才惊觉她竟睡着了。夏风猛烈,扑面燥热,几缕发丝就突入而至地飘进他的领口,有些痒。
就在章缪试图想拨开时。琴声突兀一破,已然是断了弦。肩头上的脑袋还未动,那琴女已经吓得伏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却没有求饶声。
咚咚声响未绝于耳,琴女的脑门上很快破皮见红,章缪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皱。
她终于将脑袋从他的肩上移开,交叠在一处的双腿缓缓放下,伸手指了指小几上的酒盏。
章缪便心领神会地躬身端起,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面前。
她半垂着眸子,扫了他一眼,目中凉薄不见冷意,章缪却莫名一寒。
许是那磕头之声太过瘆人,他的手微微抖起来,又往前递了些。她看着他,继而一声轻笑,背脊离开了椅背,又绷成了一条线,两片红艳的薄唇就半含住杯沿,轻抿一就,顺着酒浅慢慢地抬起了下颌,白皙的脖颈更显纤长,领如蝤蛴。
章缪一时心惊胆战,一时又看得痴了。
“今日,我食素。”将那一盏酒全数饮尽,她淡笑一声,“不知是你运好,还是不好。”
她说着,抬手挑起矮几上的赭色丝绦,双手把发丝往后一拢,迅速将丝绦在发上缠绕了几圈系成结。
章缪还在思忖她那句话的意思,她赤着的双足就略略伸至他膝盖旁,下巴对着小几旁的木屐微扬,章缪飞快地将之捧起,连她脚都不敢碰,小心谨慎为她穿戴好,一颗心才方落。hr
()
span传送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