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扯到君臣的份上,官家皱眉不止,冷眼看向太子,太子气得牙根直痒,但也不敢像九皇子那般借伤失仪,只躬身回着:“父亲还请多给几日时间,容儿臣将此事查清,十三王子纵然性格不羁,但也不是胡作非为之人,原本是带着两国交好共利的意思而来,现在谈判也圆满结束,如何又会做出令两国生嫌之事?”
九皇子眼见着官家要点头,一脸悲愤更甚,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两度:“如何就不会了!这些个蛮人哪里会讲道理,太子处处维护西夏人……”
“你闭嘴!你哭闹就能有个结果了?”官家摁着眉心,脸色微冷斥住了九皇子,又对太子道,“此事关乎两国颜面,既然老九被折辱至此,显然是有人不将朕放在眼里,此事交由大理寺去查,你去四方馆走一趟,好生招待西夏使臣们在京都多停留几日。”
官家话说到这份上,又让大理寺介入,九皇子再是不甘,也只得先闭嘴。
太子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九皇子一眼,心底直骂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先亲自跑了一趟大理寺交代一番,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四方馆安抚元赫扬。
元赫扬当着太子的面掷地有声地骂了九皇子胡攀乱咬好一阵,又说他给太子面子才配合,身正不怕影子斜,留就留,有何惧。
嗯,他巴不得多留些日子,九皇子欠他的还没给呢。
于是,大理寺卿翟复撸袖亲查此案。
兢兢业业几处奔波,一丝不苟录下九皇子从大相国寺到四方馆再到进宫途中人仰马翻之遭遇,认真聆听着九皇子对元赫扬的指摘与愤怒,又忍着元赫扬劈头盖脸地辱骂,仔细在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大理寺办案神速效率,首先从九皇子被人打晕的大相国寺竹林里,找到了九皇子失落的佩环,佩环一旁还寻到了翠则故意留下的灰羽,灰羽常见,但羽干上穿蜜蜡玛瑙的就不多,侦查结果直指常配此装饰的元赫扬。
再查九皇子的座驾,发疯的马已死,从其喉咙里找到了一片破碎的金荨麻叶,上面零星还有封蜡的痕迹,此物之毒,在植物界是能封神的存在,叶片上的毛刺接触皮肤其疼痛程度是浸硫酸的两倍,皮肤被刺尚且叫人生不如死,何况进嘴。
马挣扎了不到半刻钟,就一命呼呼。金荨麻叶不常见,正常情况不可能出现在人来熙攘的京都街头,且上了封蜡,明显是半路被人设计放进马嘴里。
又经查,车驾脱掉的车轱辘,有被人破坏的新痕迹。
这结果,让九皇子又气又满意,气得是他身为皇子还有人堂而皇之冒犯,满意的是,证据表明,他被打与元赫扬有关,再来,他的坐驾出事,确实是人为,看谁再敢说他无的放矢,胡攀乱咬!
然而,案子到此,就再无进度。
九皇子被打当日,元赫扬有不在场的证据,九皇子的马车被破坏,做得更为隐蔽,毫无指向。
查到这不尴不尬的地步,元赫扬有恃无恐怒笑:“羽饰是我的,人不是我打的。京都梁上君子猖獗,偷东西居然偷到使馆去了,可见大启治安混乱。”他又直接表态,“此事已传信回西夏,我堂堂西夏男儿,敢作敢当,没做的也坚决不认,这脏水泼得容易,收回去就难了!我非要等一个交代!不给洗干净,就不走了!”
元赫扬在京都里横行霸道,原是谁都巴不得他赶紧走,现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太子焦头烂额,召集着太子党们共同商议,如何摆平此事。
以秦相为首,一边安抚官家此事不可再闹大,恐起两国战事,一边纷纷为太子出谋献策。
然而九皇子的糟心事,可不止于此,治不了本治个伤的命根,这两日伤口处又开始淤肿化脓,原就捆成粽子不得动弹的九皇子更是痛苦难言,崩溃得几欲没活下去的勇气。
官家听闻此事,又拿太医们试问,结果太医院一查验,发现九皇子敷的药膏里掺进了辣泽草,辣泽草可入药,但不能直接外敷于伤口,其毒性见伤发炎至溃烂。太医们怎会犯这样低级的错?其签了大名的方子还在,可没有辣泽草这一味。
自然而然,这又是有人下黑手,事情再深究,这辣泽草何处来?谁人下?于是太医据实相告,辣泽草多分布于西北地带,以西夏地域居多,西夏人常用其行水肿和杀虫,辣泽草毒性猛药性低,大启医疗水平精湛,多用其他药理温和无伤的草药代替。
简而言之,就是大启医者们不屑用这味药的,所以这药的市场价值不大,流通性低,便是一般的医馆也难买。
这么一解释,似乎矛头又直指西夏人。
大理寺无二话,再次介入,提审从抓药、煎药、送药至敷药的小厮,又一一排查京都各处药行医馆。
九皇子府再次闹翻了天……
——
水雀声情并茂地转述从翟复那里得知的案情细节,李绥绥笑得连呛好几口茶,直呼:“这老九是宅子里开煤铺,倒霉到家了呀,哈,告诉你大哥,查,细致地慢慢查……”
“天网恢恢啊……但凡出手作案,哪会无迹可寻,又不是真查不出来……”水雀干笑两声,斜着李绥绥低声道,“大哥这算得月较先,徇私舞弊了吧……”
“你大哥执法如山,正直清廉,不许胡诌。”李绥绥低斥一声,又抿了一口茶,才轻声道,“这事……嗯,你大哥既查出问题又不表,看样子是与案情无关之人所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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