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的应对办法,每餐食很少的量,她说,便是被下药,也不重,她总不能饿死了去。
绿芜想着那段时间,李绥绥瘦得已经不成样,眼泪又跟着往下掉:“那时,她们为了防着我们给殿下分食物,殿里的人全部叫至食堂里就餐。殿下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又生病了,她们还来奚落,把官家亲自做的弓箭扔进水井里,殿下那个傻子,跟着就跳了下去……”
她说着,止不住嚎啕大哭:“那是腊月里啊……当时殿下身边就只有我和泓淋二人,我们要去救人,她们差人搬了井盖压住……后面惊动了路过的九皇子,殿下才得救,后来又发了高热,厨房管事的两个阉人悄悄来送食,说要亲自送给殿下,可他们……趁着殿下神志不清,就……就爬上了她的床,他们说,殿下没吃的也没有药,活不过几日,不如跟了他们,当时泓淋在,跟他们起了争执,惊醒了殿下……”
“殿下和他们大打出手,可她那时哪里有力气,泓淋拼命护着她,最后泓淋不幸被推到桌角,脑袋撞了好大一个窟窿,那两个阉人见差点出了人命,才罢手……可这还不算完,殿下当时极力在挽回官家的心,一直按着没说,官家也就真的装作不见,结果那些人更加猖狂,到后面明目张胆地来找殿下,说什么要当殿下贴心人……令人作呕,最可恶的是,那位救过她的皇子……将殿下骗去他宫殿……殿下只当是去谢他,结果……他让殿下看他闺房之乐,还……还要求殿下和他们一起……”
秦恪目色更加森寒:“九皇子?”
绿芜用力点了点头:“殿下寻了把剪刀架在脖子上,才逃出来……她吓坏了,跑去跟官家说,可官家根本不见她……”
“这样的事,屡见不鲜,直到那天,二公子生辰,殿下是夜晚自己走回来的,那夜暴雨,她在宫门外站到清晨开宫门,一回来就晕倒了,满身狼藉,我当时替她换衣服,看见她里裙全是血……”
她不知道的是,那晚李绥绥站在宣德楼前,望着那威风八面的登闻鼓,手中紧握着鼓槌绝望不已,最终没有敲下去。
绿芜说到这里,已经趴在地上崩溃大哭。
秦恪紧绷着脸,声音沉至谷底:“她……那时,二公子?秦邈?生辰那日?”
“是,就是您说殿下有其他男人,她……她只是被人……”绿芜伤心不已,实在说不下去。
“是谁?”秦恪霍地站起身,背脊一阵发寒,秦邈生辰那日,他在哪里?他好像出远门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在京都侵犯一位公主,谁敢如此。
“我也问了,殿下从来没说过,那日殿下醒来后,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喝了很多酒,一把火点了永乐殿,拎着长枪,将那些欺辱过她的太监全给捅了,那时太混乱,都去救火,没人注意她,她浑身是血,挨个去把那些寻衅过她的公主们打了一顿,然后……去了九皇子寝殿,差点把人给捅死了,后面被侍卫给捉了……”
“官家一句话没问,就赏了她一顿板子,她对官家说,她一点都不乐,要那永乐殿作甚,她问官家,她哪里做错了,凭什么他喜就捧,不喜就弃,她指着官家鼻子骂,身而为父,狗屁不如……”
“后来官家怒极,当着殿下的面,将泓淋活活烧死了,说火烧宫殿之罪,她死一万次都不够,他说,她若不姓李,此刻上面的人就是她的下场!”
后面李绥绥被关了禁闭,似乎也失去了所有期盼,她对她说:你们知道凤虞花么?百年才开一次,千多万朵齐放,极为美丽。佛主大抵不会骗人,他定然说的是这种花,百年对佛主不过须臾,怪我一介凡夫,大约等不到花开时刻,也等不到风拂过花萼,我的父亲,不是不会再爱我,只是我等不起而已……
“殿下被关了半年,终于等到了出嫁,殿下好不容易要离开那个糟污之地……可她说,二公子对她太好,她如今这样只会污了他,等见到二公子,她就跟二公子说清楚,求一纸休书,然后去做姑子,可她等来的……”
她等来了秦邈那戳心窝子的话,她看着秦邈在她面前痛苦死去。
秦恪心中千丝万缕,他不住地踱着步,他忽然明白了,为何李绥绥那样厌恶九皇子的行径,当日在落香山她问他,如何看待金鸾宫里幼女被欺之事,而他怎么回的?他好像随随便便地搪塞了过去,那时李绥绥眼里有过失望,他不是没看见,她其实是在说她自己么?
她还说什么了?她说:你能为我去修万寿山,那你能为我去毁了金鸾宫么。
秦恪深吸了一口气,李绥绥要毁的不是金鸾宫,她要的,她想毁去的,只是让她难堪的过往。他又是怎么回的?他说:有些事,不是没了金鸾宫就能改变的。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要尽他所能护她一生。
秦恪一身燥汗,他转向绿芜,再次问道:“所以,一切都源于俞娘娘的死?官家因为俞娘娘的错,对她至此?”
绿芜眉头紧拧着,道:“在这件事前,俞娘娘曾为俞家求情而与官家闹了不和,当时殿下也曾劝和,那时官家表现还不算太明显,只是偶尔有斥责,至少在俞娘娘的事发之前,官家还和殿下一块儿下棋,殿下从官家手里赢走了一只镶金兽首玛瑙杯,当时官家满眼宠溺地笑,说殿下眼光最是好,就会挑贵的拿。此后,官家再未对她笑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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