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尊受了伤害,虽然从小到大在女生中间碰壁无数,但是面对男性,我还是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基本没被拒绝过。别说是叫他们走两步路,伸手取本书,就算是叫他们拿个梯子爬到屋顶帮我把灯泡转下来,也是一呼百应。这个男生却一连拒绝了我两次,叫我情何以堪。
我看着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闲闲站立的模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要你帮忙拿本书吗,用不用这么摆谱,手都懒得拿出来,你妈怎么教你的啊?”
他突然生气了,板起了面孔,说:“说话就说话!你干吗要说我妈?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就凭你这不是男人的行为!”我朝他冷笑,“你有那么多时间和我抬杠,就没时间帮我拿本书?”
他一张脸都憋红了,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低着嗓子说:“同学,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你去找图书管理员吧,只要把书架号和书号告诉他们,他们就能帮你把书拿出来的。”
“我偏不!你就站在这儿,这么高的个子,我干啥还要去找图书管理员?”不知怎么的,我已经朝他走去了,几步就走到他面前,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臂,边拉边说,“我偏要你帮忙了,什么叫帮不了我?难道你没有手吗?”
然后,我就愣住了。
我手里的触感是如此奇怪。
我明明是去拽他的手臂的,他的手明明就是插在口袋里的!怎么现在留在我手里的,只有一截软绵绵的袖子呢?
我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手里拿着他的袖子,低着头,身子半倾,另一只手僵硬地垂在身侧。
我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
他高高的个子站在我面前,灯光从他背后打过来,那沉沉的阴影就投到了我身上。他站着没动,一句话都不说。
我突然就变得很冷静,站直身体,低着头把手里那截空袖管塞回他的上衣口袋里,还整理妥帖,然后又顺便瞟了眼另一个口袋,如预想的一样——也只有袖管而已。
我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同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再见!”
然后,我转头就溜。
我的感觉,真像是被人打了一个耳光!哪里还有脸面抬头去看他。
我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一直到下午下课,吃过晚饭,还是提不起精神。
我在寝室里化妆,给自己贴假睫毛,王佳芬看我的样子,问我:“陈桔,晚上又要去跳舞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转头问她:“帮我看看,贴好了没?”
“还差一点。”她走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
王佳芬是寝室里唯一一个愿意主动和我说话的女孩。读大学两个多月,我延续了过去十八年的女性缘差,寝室里的施小燕和马英都不太喜欢我,我猜原因有四,一是因为我太漂亮,二是因为我经常浓妆艳抹地晚归,三是因为有很多男生喜欢我,四是因为我这人都这么“乱”了,成绩居然还挺好。
所以,她们俩极其不平衡。
我无所谓她们喜不喜欢我,只要给我留个睡觉的床就啥问题都没有了。所以,我拿着我辛苦赚来的钱,偶尔给她们俩买袋水果,买点零食,国庆节狠赚了一笔后,还给她们各买了一支美宝莲的睫毛膏。
她们很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进贡,好像因为我的晚归经常要吵到她们休息而觉得受点补偿是应该的。
可是,我哪回回来,她们睡觉了啊?不都是抱着电脑看连续剧来着吗!
我没有电脑,一般回来了就睡觉,白天要是没课又没开工,就背背单词做做作业,偶尔去学校机房练练平面软件。这是我的专业,当初也是仔细选择了的,交了学费不是为了来打工的,对不?
扯远了,再说王佳芬,她和另外两个妞儿不一样。
她家挺有钱,她长得也蛮漂亮,入学以后看她带的衣服,用的化妆品、电脑、手机,吃的零食就知道,典型一富二代。
但是她为人不错,我“孝敬”给她们的东西,她从来不碰。我不在寝室,她还会帮我提几把热水,有时甚至帮我擦桌子,整理床铺。
第一次我从迪吧跳舞回来,她们仨都吓了一跳,我和她们说实话,家里困难,生活费不够,只得自己去挣,希望她们不要告诉老师和其他同学。当然,我保证,第一,我绝对不是去卖;第二,我绝对没有傍大款;第三,我绝对不带任何朋友进寝室,不论男女;第四,我绝对不会夜不归宿。
施小燕和马英从此对我有点疏远,但是我发现,她们俩真没把我出去跳舞的事说给别人听,就凭这一点,我觉得“孝敬”给她们那些东西也值了。
而王佳芬,更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能感觉,她在对我示好。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拉拉,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是真把我当朋友的,或许,富二代小姐没想到,世上还有我这样命苦的人存在。长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却连台电脑都买不起,手机还是花三百块买的二手的,衣服都是小冬青服装市场淘来的特价货,没一件超过五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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