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的第一抹鱼肚白透过云的间隙播撒到了人间,大地便拂晓了。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三分,四通八达的街道看起来很是静谧,偶尔有几个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在车站的遮雨棚下翘首而盼,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晚班的城市公交。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以至于刘宏的咖啡厅还处在停业状态,招牌的霓虹灯灰朦朦的,连玻璃门窗也是紧闭,顺着玻璃往里看,只能瞧见一片昏暗,没有丁点儿灯火,估计里面的人还在睡梦中。
在咖啡厅门口的空场子上,停着一辆已经熄火的一汽大众,这辆车的车厢很是狭窄,大约只有普通的士的一半。但轮胎却是厚而高,看起来挺结实的样子。周身摒弃了原来的银色风格,而是喷上了一层炫丽的黑漆,看新旧程度,大概是才买不久改装车。此时的轿车侧对着咖啡厅的入口,车门半敞着,一个略有些发抖的女孩斜靠在上面,脚踏着前座。她仰着脖子,喉咙咕咕作响,不知是为了解闷还是为了壮胆,此刻正一口一口的喝着小瓶白酒。大功率的车灯将她的周围照的清清楚楚,如同白昼。
大概是酒精的副作用起了效果,不一会儿,她那细细的蛾眉就情不自禁的上下扭曲,‘唔、唔’蹲身大吐起来。良久,脸色酡红的她才直起身子。转而抬起右臂,瞄了下手表上的指针,看了良久才不舍的放下手臂。没过几分钟,却又抬起手看起了时间,举止紧张而急切,满脸忧色。时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怯怯的扫视着四周的黑暗角落,那表情,就像生怕哪里会蹦出个妖魔鬼怪。
秒针滴滴答答的表盘里抖动,走得很颤。同样颤抖的还有女孩紧绷着的心脏,因为她正听到有一连串的脚步声,沉闷而急促的向她靠近!
“蹬,蹬,蹬!”
“蹬,蹬,蹬!”
这是女士高跟鞋的踩踏声,混杂在这个节奏里的还有一声声清晰而模糊的喘息。这要是在平日,倒也没什么。但发生在现在这个环境,现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时间段,却足以让她心脏狂跳。
是这间咖啡馆的职员?不,不可能。昨天明明听到那个受伤的老板说给她们放了一周假期来着。那会是路人?不,也不应该,因为这里错开了城市的繁华路线,幽静清雅的痛死,却也寂寥而荒芜。莫非是……它!嘶……难道这么快就来了?……害死了葛杰,害死了小胖,害死了江海哥哥。还害死了自己刚刚认可的男友,它最终的目地到底是什么?莫名的纠结如一条巨蟒将她团团缠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狠。
声音越来越近,女孩与之伴随的呼吸也变得愈发剧烈,她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块。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更多的,是思考对策。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低身从车子里摸出一把美式电筒,倒掉了酒瓶里残余的白就去,接着白皙的右手倒扣起瓶颈,慢慢的挨了上去。
“是谁!!”她问。听到了女孩尖声的询问,对方显然也是一顿。
此刻的女孩猛的打开电筒开关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声源地照了过去,现在的她竟然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了,反正是死,反正是要死的,不如挺着胸膛迎上去。
“啊!”远处的脚步声就戛然而止。接着传来了‘扑扑’的皮包落地声,最后就是女子本能的惊呼。“难道真是路人?”女孩脑子里的念头飞快闪过,乘势端起手电筒往前一伸,再次问了一声:“喂,你是人是鬼?”说归说,但她右手的酒瓶子却已经举到了肩膀位置,虽然自己力气不大,但只要对方有问题,当头就能给他砸个脑震荡。
“呀!又……鬼……鬼又来了!救命。”一个女声颤抖着声线呼叫道,紧张的都带了点口吃。
女孩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于是索性把手电筒抬高了半米。电筒的光柱穿过黑暗的介质,隐约的照到了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那里此时正有个手足无措的清丽女子呆立在原地,蜷缩一团,环抱肩膀的双手瑟瑟抖动。
看到了对方的面目,女孩心里的悬着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垂下了紧握酒瓶的手,松了口气道:“额,原来是荆姐,刚险些吓了我一跳!”
“你是花蕊?”荆城垣也认出了女孩,使劲的用手抚了抚胸口。“还说我吓你?你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差点没吓死我,唉!”
“哦,是吗?看来我们都成惊弓之鸟了。”花蕊望着荆城垣,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听了荆城垣的话,花蕊憔悴的颤了下睫毛:“你睡得着吗?”
“我在想,刚才来的要是咒怨,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与其这样担惊受怕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好。”
“唉!”荆城垣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了花蕊:“蕊蕊。听我的好吗?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去轻言死亡。我们需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笑着活下去。这样才能为大家报仇,知道吗?他们在天上正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说到这,一向坚强的荆城垣再也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了起来,花蕊伏在她的肩上,也眼圈通红的哭了。两个被命运和死神联手玩弄的女子,就这样互相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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