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用对了自然是良药;公主你知道吗,这地生血和春宵一刻本就是一种药”
“这是地生血的种子,听说一百株中也难有一株能结出来,而且就算结了也只得一颗,可谓千金难求,因此坊间称它为血金珠。你看,太后不过动动嘴,这千金难求的东西便有人大把大把的送过来。你说到底是这东西本来就没那么珍贵还是在权势之下一切都变得廉价”
或许知道没有任何生的机会,此刻的赵文兰没有任何的害怕和敬意。她缓缓起身,朝着翊阳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接过对方手中的香囊,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在了掌心,递到了翊阳面前;艳红的颗粒如黄豆大小,浑圆且带着半透明的光泽,离远了看倒有些像红宝石,璀璨夺目
翊阳没回话,视线在她手中流转片刻后落定在她变幻不定的脸上
面对她的视线赵文兰自嘲的笑了笑,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嫡长公主,又怎么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你知道沐晨汐那个蠢货知道大师住在你府中时是什么反应吗?”
“哦,对了对了…比起这个你应该更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大师在你府中的吧”
“说到底这可还得多亏我那个好侄儿结交了一个好朋友呢~哈哈……”
赵文兰边说边笑,每说一句便将那血金珠往嘴里送一颗,像吃糖豆似的;一侧的翊阳就那样冷冷看着,并不阻止;那东西本也是要给她的,如今她自己吃了也省得她麻烦
不过赵文兰有句话说对了,她的确很好奇这个无权无势且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何会知道了无在她府中
关向阳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此事必然不会乱说;如此看应该是赵文杰儿子心思缜密,从细枝末节中猜出来的。赵家尚未站队,长公主府倒台于他们而言并无好处,所以此事本该和他们无关,但架不住家贼难防
“和你比,沐晨汐可真是太蠢了;我就那么轻飘飘的提了一嘴,她转头就用赵朔威胁我嫂嫂;到底乡下来的,也没见过世面,三两句话就糊弄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沐晨汐沉不住气,事发后她若不逼我那胆小如鼠的嫂嫂去认罪,她又怎么会想到去找我哥求救呢。”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唉~谁能想到平日看起来沉稳体贴的侍郎大人取起结发妻子的命来连眼都不带眨的”
也不知是药起了效果,还是绝望后的放纵,赵文兰说的声情并茂,言语虽还清晰,可神态却已有些疯癫
“有些人就是生来命好,便是蠢笨如驴,仗着家世地位依然可以风风光光的嫁入高门大户,做前呼后拥的正牌夫人。”
“是真待我们好吗?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你瞧,我都这般年岁了亲事却依旧没有着落;你知道为什么吗?”
提起这个,赵文兰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她当然知道翊阳不会回答,所以在吃下最后一颗血金珠后她又喃喃继续
“如你所言,我乃妓子所出的庶女,即便父亲官至一品又如何,世家大族不会娶这样的女子做正牌夫人,低门小户又怎么够得上户部尚书的门槛。我的归宿就只能是这京里某栋高宅里的偏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妓子,庶女像烙在骨血里的印记,随着我的身体再流向下一代,周而复始,无限轮回……”
药效最盛时,像有一股火在体内燃烧;自心脏流向四肢百骸的血液便是它的燃料,随它流过的地方都炙热,沸腾;灼热的疼席卷着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哪怕指尖发梢,哪怕头皮脚心
昏黄的灯火摇曳,执灯的妇人站在屋外,平静的很;屋内的一切嘲讽也好,控诉也罢,好似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就那么提着灯在一片鬼哭狼嚎的撕心裂肺中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翊阳对这些不怎么来往的世家夫人小姐其实印象都不深,其一是没什么利益牵扯,其二是她一直认为这些人终日里除了争风吃醋就是互相攀比,翻来覆去也不过就内宅那些长长短短。如今想来,内宅其实也是另一种战场,其腥风血雨不差朝堂半分
一老一少就着朦胧的烛火前行,直至门口,也没见半个下人;倒也不是刻意回避,只是树倒猢狲散,今非昔比而已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或许原也是有话要问的,可见她等在门口后,心里便明白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切都是本该如此;一个贵妃外加侍郎夫人的命,于这场闹剧而言,已经足够了
学宫还在,赵家归京不是难事,届时若重掌户部,太后便再无可能;万般算计都给他人做了嫁衣,想必此刻的太后该是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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