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常的黎觅,肯定能从好友一反常态的挑衅态度中看出不对劲,但今天她不知道怎么了,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只觉得这一幕很碍眼,心里跟揉了一堆毛线团一样。
理不清,剪还乱。
“不行。”黎觅的声音跟手一样抖个不停,她用尽最后的理智压制住情绪,下车打开车门,略显粗暴地拉开两个人,再拽着凌笙的胳膊,把人拉到不远处。
“等我,不许过来。”简单的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里强行挤出来的。听到这么一句话,萧灵跟着伸出的脚一顿,盯着黎觅面无表情的脸,往后缩了缩。
印象中,这好像是黎觅第一次这么不温柔。
但在凌笙这个当事人的眼里,就不是不温柔这么简单了——等走到萧灵听不见对话的拐角,凌笙不客气地推开黎觅,痛地嘶了一声:“可以啊黎总,碰下你的宝贝,就要折断我的手?”
正好有个照明灯在头上,凌笙的胳膊映着好几条用力过度的红痕,红白相间,让人无法忽视。罪魁祸首皱眉,撇开心里的愧疚,低声问:“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黎觅极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你说呢?装什么傻?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什么时候对阿灵生出这样的想法?”
凌笙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好笑地看着黎觅难得的紧张姿态,一边思考会不会惹急人被打,一边更挑衅地扬扬下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黎觅:“……”
生活中,这句话并非是黎觅第一次听,但她保证,这是她最想打人的一次。事情已经发生,暴力、狂怒、质问都不能解决任何事,黎觅这样劝诫自己。
然后,她抓着凌笙的肩膀,拼命摇晃,怒不可遏:“不行!管你有多深爱,都不行!老牛吃嫩草,凌笙你要不要脸?!”
凌笙被摇得都要吐了,还得忍住笑继续演:“我爱就是爱了,大不了就不要脸,又没有谁规定老牛不能吃嫩草,年龄大怎么着,碍着你了?再说,黎老干部没听过,年龄越大越疼人这句话?”
黎觅气得直哆嗦:“疼人?你有我疼她吗?当年她那么小一点,在泥里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的时候,你在哪?她营养不良,又不能大补,我天天找营养师恶补知识,之后还学会了做饭,你在哪?她头一回用家里的热水器,分不清冷热,又倔着不肯麻烦我,最后我发现她身子是凉的,抱着她去洗澡,你又在哪?”
凌笙呆若木鸡。
比起萧灵头一回用家里热水器这种事,凌笙觉得,倒是黎觅这样好脾气的人,会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刻更新奇一点。
像一个炸毛的老母亲。
黎老母亲瞪着这个半途出现的“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开始兴师问罪:“那么,三年前阿灵出国,竟然是为了你?凌笙,你好样的,瞒着我,吃窝边草吃了这么久!她为你出国吃这么多苦,你不闻不问,这就是你的疼人?”
凌笙:“我……”
黎觅打断道:“你什么你?你还想辩解?七夕那天,你没有加班,去哪儿逍遥了?你作为她的女朋友,比她年长的对象,为什么不主动陪她?你知道她为你哭了吗?你知道,她把原本想送你的红绳送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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