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簌迟疑间,已经被魏惜拉住手臂往前走:“怕什么,即便不去,祖母也不会苛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镇北侯府后院有颗高大的枣树,前些天枣儿已经由绿泛黄,有的半边挂了红,现在一半的枣儿全都红了。
魏惜指着高大的枣树道:“这棵枣树是祖父种下的,祖母喜欢吃枣儿,祖父走时的前一天,交代我每年枣儿成熟,都要摘一些给她老人家送过去,让她老人家吃到祖父亲手种的枣儿。”
听着魏惜讲述后,沈云簌竟也有些感动,当下决定,和魏惜一起摘枣儿,再把摘下的枣儿送给魏老夫人。
昨日魏临回来,魏老夫人已经睡了,他在信中答应中秋节回府,自然不能食言。
今日一早,魏临来了福安堂,祖孙两人寒暄一会,林嬷嬷端着茶水进入,看到魏老夫人递过来的眼神,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陪着老人家饮下一盏茶,魏临要回大理寺,魏老夫人疑惑不已,平日里沈云簌早已来了福安堂,这会迟迟不见人来,她按住魏临的手臂道:“昨日你去宫里,没能见到你的这个表妹,方才我已经让林嬷嬷去请人了,等一会吧。”
魏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起身道:“祖母,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来见可好?”
“你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最多半个时辰,就不能再陪祖母说说话。”
祖母的心思他自然知道的,之前已经想方设法的让他看了好几个贵女,眼下的案子时间吃紧,他实在没有心思议亲,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心里有了主意。
“孙儿其实心里有一人,祖母就不要操心这件事了,至于这个表妹,你早些打发她回去吧。”
“怎么能这般说话,她是你荣姑母的女儿,如今你姑母不在,这里就是她的家,还打发……”忽然想到魏临方才的话,魏老夫人心中一喜,终于见自己的孙儿开了窍,关切的问道:“方才你说,心里已有一人,是真的吧,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等些时日,我自会告诉您。”
“还要等到几时?你若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祖母亲自上门求亲?”魏老夫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魏临眉头微皱,哪家的姑娘,他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姓甚名谁,于是又拿着公务搪塞了过去。
这厢林嬷嬷来寻沈云簌,也不说所谓何事,只让她赶紧去见老夫人,不能误了时辰。
沈云簌手里捧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大红枣,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发生了何事,方才林嬷嬷火急火燎的催促,还要她独自一人前去,连魏惜都拦下了。
行至长廊拐角处,一个没注意撞到一人身上。
手里的篮子晃荡两下,红色的枣子四处滚落。
沈云簌揉着眉心,瞧见眼前站着一个人,他身着鸦青色交领锦衣,可窥见棱角分明的下颌,她仰脸,但见与她相撞之人真容。
剑眉如远山,星眸深邃,气度凛然,但此人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沈云簌眨了眨眼睛,陡然想起来此人是谁,惊吓之下后退了一步。
在他惊讶的眼神中,沈云簌一脚踩在地上散落的红枣,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后仰,就在她以为要摔倒时,被一个大掌托住了后背,这篮子是彻底的掉了,所有的枣子都滚了出来,沈云簌又惊又怕,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托,顿时面红耳赤,她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此刻,就当没认出此人,希望他也不要记得自己,沈云簌忙调整站姿,只低头道:“公子,失礼了。”
魏临欲要开口问话,沈云簌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只篮子和一地的红枣儿。
瞧着远去的身影,魏临愣了片刻,抬脚欲要往沈云簌的方向去,却被赶来的林嬷嬷叫住。
“世子,您不是在老夫人身边,怎得又要走?”
“方才那女子是谁?”
“是表姑娘,老夫人正想引你们认识,只是这表姑娘怎么跑了呢?哎呀!”林嬷嬷无奈的直摇头。
林嬷嬷想了想,世子一向威严,怕是把姑娘给吓跑了,瞧着地上篮子和滚落的枣儿,就知道两人并不愉快。
“表姑娘?哪个表姑娘?”他之前已经见了两个表妹了,若不是祖母这般想方设法的让他相看,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表妹。
“这位是你荣姑母的女儿,来京都也将近两个月了。”
魏临不动声色的盯着长廊的尽头,脚步抬起时,看到一地的枣儿,又收了回去,嘴角扬起一抹笑,既然他逃了,就不去追问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这位荣姑母他记得,记忆中温婉得体,与魏家上下人相处融洽,嫁人后回镇北侯府的次数很少,后来因夫君沈弘之调任,就再也没有见过,三年前,也是他刚回京时,听到宜州传来噩耗,因她救了一个身带疫病之人,不幸染病去世。
沈云簌来到福安堂,方知自己在拐角处撞到的人是魏家世子魏临,回想那日情景,一直以为遇到的是坏人,还猜测是两个帮派因财物的缘故打斗,如今看来,全都想错了。
想到魏临在大理寺任职,抓一些人也很正常,可想到那腥风血雨的场面,还是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魏老夫人瞧着沈云簌面色不好,想来是因魏临的行为而气恼,于是说了些宽慰的话,顺带编排了魏临几句,之前一直说要引荐,也没再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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