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依然是轰雷阵阵,一道闪电突然劈落,萧郁飞身边的一株白杨顿时从中断裂,栽倒下来。可是他依然没有动,仿佛就算天立刻塌下来,他也不会有丝毫放在心上。
这时一双温柔的手突然从背后伸了过来,紧紧将他冰冷僵硬的身躯抱住,温暖的体温从他的背上渗透进他的身体、他的骨肉和血液,甚至还有他的灵魂。
萧郁飞突然转过身,望着也已湿透的杜静言,她的眼眶中微微潮湿,已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刹那萧郁飞觉得自己已快要爆炸了,胸中有太多太多的火热需要澎湃,有太多太多的情绪需要发泄!
他紧紧将她拥进了怀里,疯狂似的吻着她的唇。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吻,杜静言没有抗拒没有挣扎,在这场秋寒的冷雨中他们的心已融合在一起,彼此努力迎合着对方。
雨只会愈加冰凉,但他们的唇却如火一般炽热,这种炽热已将他们的身躯和灵魂全都熔化,然后凝铸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疾风骤雨终于平息下来,萧郁飞的身子仿佛也渐渐变得虚弱而无力,仰面平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喘息着喃喃说:“我又见到他了。”
杜静言坐在他的身边,问:“你见到谁了?”
萧郁飞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显得愈加低沉与虚弱:“他,就是我梦中那个男人。”
“啊——”杜静言惊呼了声,急切问:“什么时候,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萧郁飞幽幽地说道:“就在下雨之前,我在篮球馆看见他了。”
“篮球馆,又是篮球馆——”杜静言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不错,又是篮球馆。”萧郁飞接着说:“我今天去教务处办理搬出宿舍的事情,出来之后便独自沿着湖边闲逛,结果就到了篮球馆。篮球馆里正巧有一支高中球队在练习,我便进去看看,谁知却好像着了魔一样抢了别人的球,还挑衅对方比试一下。之后眼前的环境就突然改变了,他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跟别人说话、打球,就好像看电影一样。”
萧郁飞突然又道:“不!不是看电影,看电影绝没有这样真实的感觉!这种情况就好像我突然隐形了,明明就站在他们身边,但他们却都看不见我。”
“之后呢?”杜静言问。
“之后?”萧郁飞仔细回想了一下,也许是当时太紧张的关系,有些记忆变得模模糊糊的:“之后一切便有恢复了原样,我猛然觉察到自己之前行为的失常,便立刻离开了那里。”
杜静言低头沉思着,许久才缓缓道:“为什么一切事情都跟篮球馆有关,篮球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总能在那里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和事。还有柳燕和苗晓白的死,这些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可是我相信它们彼此之间一定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但是这根线索有时什么呢?”
萧郁飞失神地摇着头,幽幽说道:“我不知道这根线索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告诉我一些什么,而内容就是我所见到那些人和事。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这股力量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而苗晓白和柳燕又为何要死,她们本就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
杜静言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想不出来,这些事情都不是常理所能解释的。但我相信无论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立刻远离这里,永远不要在回来,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它们的纠缠!”
萧郁飞拥着杜静言的肩,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离开这里。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即使再可怕的事情也都无法将我击倒,因为我们要永远都在一起!”
杜静言深情地凝望着他那恢复神采双眸,只是淡淡地微笑,已没有再说任何话。此时此刻任何语言岂非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的灵魂也是连在一起的。
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青草的香味,可是夜已经很深了,萧郁飞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却辗转难以入眠。
杜静言原本打算今天便让萧郁飞搬出宿舍,然而萧郁飞却拒绝了,因为今天晚上高强他们已准备了为他饯行。
分别虽然有一些感伤,但是他们都知道,离开对于萧郁飞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决定。而且他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所以席间祝福多过于惜别,气氛也还算十分欢娱轻松的。
而欢娱轻松的结果,就是六个人中有四个都口吐黄箭,差点回不了宿舍。其中以高强最甚,几乎是被萧郁飞扛回来的,一沾床便开始鼾声如雷。
萧郁飞今天喝得也略微多了一些,脑子里晕忽忽的,然而却偏偏就是睡不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床沿上,三年多来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不同的月光洒在这里,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已在他的心里的凝固成了永恒。但是离别总是如此突如其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力抑制着心中的感伤。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幽幽的萨克斯的乐曲声,乐曲悠扬而婉转,就像情人的手,温柔的抚摩着你的耳朵。萧郁飞猜想一定是楼下一年级的男生,在大学这片自由的天空下找到了初恋的滋味,正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里起来放音乐。
萨克斯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有一种令人心绪宁静的功效,萧郁飞慢慢合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绪随着音乐的抑扬而起伏。渐渐地他的神志已在音乐中慢慢模糊,他的灵魂好像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十分明亮却又十分朦胧,就像电影中的仙境,到处都是氤氲的云雾。
萧郁飞疑惑地向四面张望,但云雾很浓,他的视觉最多只能看出一米左右范围内的距离。正当他想要大声叫喊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面前的雾正在渐渐变得稀薄透明起来。但仅仅是面前两米见宽左右的范围,其他地方依然是难以视物,面前的云雾越来越淡,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而那个人影也越来越清晰,他慢慢转过头,正是那张熟悉的脸,带着温馨的微笑望向萧郁飞。
英俊男子的手心中托着一只篮球,而他的身边已不知在何时多了一座篮球架。他的手缓缓翻了过来,篮球落在地上,又弹起,他开始不紧不慢地拍着球。
但篮球触地的“砰——砰——砰——”的声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每一下都好像敲打在萧郁飞的心上。萧郁飞觉得自己的心逃也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血管仿佛已快要爆裂,眼前阵阵晕眩。
他的手捂着心口,身体已开始蜷曲佝偻。大约一两分钟之后,他已虚脱般瘫倒在了地上,但心跳仍在不断加速,几乎已超出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萧郁飞痛苦地将手伸向那个男人,他想要乞求他停止,可是此刻他的嘴里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一个哑剧演员,不停变化着口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郁飞觉得自己仿佛已快要死掉了,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见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血管中疯狂地奔腾。就在这时篮球触地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一瞬间萧郁飞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他险些晕厥了过去!
但就在随即的几十秒中,他已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真的晕厥过去。
那男人将篮球抓在手中,突然腾身掠起,在空中翻身面向篮架,“轰”的一声将球扣入了篮框内!
篮球没有落地,那男人下落之时已再次将球接在手中。他微笑望着萧郁飞,笑容依然是那么温馨和亲切,然而萧郁飞却只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因为正当他将篮球扣入篮框的那一瞬间,篮框上已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尸体,苗晓白的尸体。尸体晃悠悠地挂在篮框上,鲜红的舌头伸出来,鲜血从舌尖和嘴角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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