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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如此孤冷的额娘,长衡暗自下定决心,他要好好学习,学习骑射,通读四书五经,像那只蝴蝶一样具有特色,引来父皇的注意。
这样父皇和额娘就会和好如初,就能像从前那样牵着他的手陪他看满园春色。抱着这个念头,长衡住在了太学里,认真完成太傅留下的作业,规范自己的行为,恪守礼节,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曾经还会嬉笑奔跑的幼童,变成了克己复礼的古板。
世事无常,没人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多舛的命运,都是未知的定数,就如同随手扬起的枯萎的花瓣,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飘向何方。
十一岁,写得一手好字,是太傅最得意的门生,经常被太傅拿出去夸赞。学堂里最显眼的位置挂着的行书就是长衡的手笔。要知道那个位置的字画只有皇帝或者德高望重的太傅才能挂。
仅仅十一岁,便让学堂为他破了例。
十二岁,舞剑骑射不在话下,蒙眼骑马,搭弓拉箭,创下一箭双雕的好成绩。
少年风姿绰约,坐在马上,沐浴在阳光下,就连头发丝都是张扬的。
十三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十五岁,是每一位皇子心中的假想敌,是太傅心中的好学子。
可是这样,却还是不能改变额娘的现状,额娘还是闷闷不乐,守在门前盼望父皇到来,从天明盼到天黑。
那扇门一直在那里,却不见故人。
长衡知道,他还要继续努力。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次六艺比试,长衡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拿下第一。说巧不巧,那天皇帝刚好到练武场巡视众皇子的学习情况。十几位风姿绰约的皇子中,皇帝一眼注意到了样貌、成绩同样出色的长衡。
长衡拿着箭,跪在地上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长衡,神色有些迟钝,似乎在想他是谁,“衡儿?如今你都这么大了,遗传你额娘的美貌,同你额娘年轻时一样好看。”
长衡因皇帝注意到他心中沾沾自喜,从未想过他会因为这句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晚,皇帝来了敏秀宫。额娘高兴的重新打扮,穿上最华丽的衣服,戴上最贵重的点翠珠钗,盛装等待皇帝到来。
那个时候长衡发现自己情绪表达出了问题,他似乎不会笑了,看着额娘高兴,他也是高兴的。可是,不远处,斑驳的铜镜里却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孔。奇怪,他明明在笑啊。
其实,这应该是这几年长衡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什么事都喜欢藏心里,不与他人沟通,表达喜怒哀乐的能力也随之变低,仿佛一块冷玉,变得难以靠近。
可是谁又能知道风光霁月、难以靠近的少年曾经也是一位喜欢跟在人身后要糖吃的小孩。
或许,父皇和额娘和好了,他就会笑了吧。
长衡想。
皇帝来了,额娘很高兴,长衡也开心,为了不打扰父皇和额娘,长衡特地寻了借口出去。谁知,却被父皇点名过去用膳。父皇好容易来一次,长衡怕自己过多推辞会扫了父皇的兴致,便过去陪同用膳。
席间,父皇一直在夸他,夸他性子沉稳,夸他外貌姣好,不知有意无意,父皇总是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粗糙又温热的手指搓着他的手背,有些痒,他十分反感这样的接触,但又不敢反抗,只当是父皇对他这几年缺少重视的愧疚。
父皇用完膳就走了,没在额娘宫里停留。长衡感觉到,额娘在伤心,正欲说几句话安慰额娘,结果被额娘扇了一巴掌。
而后迎来劈头盖脸的谩骂。
长衡不明白,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要打他。
难道是因为父皇没再宫里就寝吗?
兴许是骂累了,额娘卧在榻上,面色痛苦,眉宇之间都是疲惫,“你多去皇上面前走动,让皇上记住你,这样他才会来我们宫里。”
“好。”长衡想也没想答应下来,父皇来了,额娘就会高兴。
那之后长衡想尽办法面见圣上,似乎父子俩心有灵犀,皇上也经常去练武场,于是,父子俩经常不约而同的碰见。或许是他刷存在感起作用了,父皇来额娘宫里的次数变多了,基本上都会来额娘宫里用膳,但从来不过夜。每次用膳时,长衡都会用各种理由躲,但都躲不掉,被父皇拉着用膳。
他坐在那里,父皇会摸他的手,再后来便是他的腰,每次都是一触即离,让他生出错觉,抬头时,父皇在用膳,根本没动他。有一次父皇走后,长衡把这些事告诉了额娘,额娘又打了他,骂他贱,质问他,“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那么贱,连你的父皇都要勾引!”
这种风流事前朝有很多,就连本朝的上一位皇帝也是如此,甚至还强迫了好几位皇子,只是怕丢了皇家的脸面不曾有人提罢了。
反应再迟钝,长衡也明白了额娘的意思,原来那不是错觉,他最尊敬的父皇对他心怀不轨。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像额娘解释,明明他只是想让父皇重新注意到额娘,他从没惦记过父皇,也不知额娘和父皇为什么都会这样想。
那个时候长衡是什么心情呢?本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换来额娘和父皇的和好如初,实则把自己推入了无尽深渊。
额娘应该很早就看出来父皇对他的动机不纯了,只是贪恋父皇来寝殿的时间便没提醒。
多可悲啊,处在深宫大院里,处处处心积虑博得皇帝的喜爱,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成为争宠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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