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船库里,看着德格湖,心里充满异样的平静。湖边已经结了冰,几只野鸭落下来在湖边啄了几口,但好像那里冷得连它们都受不了了,所以虽然什么都没吃到,那也得赶快飞走,免得被冻死。我冷得开始流鼻涕了,于是用鼻子吸了吸,懒得动手去擦,反正鼻子已经完全被冻麻木了。我两眼发红,疼得厉害,要是眼泪不流那么快的话,估计眼泪也得给冻上,不过我也不在乎了,当眼泪流到唇边时,我会伸舌头去舔舔,品尝着这咸咸的液体。我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是在等待什么,同时又感到很无助,因为在过去的分分秒秒里,我没能阻止一件完全因自己而起的事情,可我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无能为力。我没有阻止他所需要的体力,我有的只是语言和想法,可这次他根本就不想听。
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心便怦怦地跳了起来。一定是有人过来给我说找到他了,也可能是过来抓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他的情况雪上加霜,他们还会抓我吗?我紧盯前方,平静的湖面显得阴暗清冷,自己急促地呼吸着,一言不发。突然,一束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地面,我抬头望去,一扫心中阴霾。身后的那个人走得很慢,像是在闲庭信步,脚步声听起来一点儿也不慌张。那个人在我身后停住了,绕着船库走了过来,然后,亚当出现在了我身旁。
他坐在我身旁。我抬手示意他别靠我太近,同时紧咬嘴唇,免得自己又忍不住哭起来,可还是不争气地哭了起来。于是,我把脸扭到了一边去。
亚当清了清嗓子,然后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这样的感觉很好:两人相伴而坐,通过彼此间的空气传递着各自的体温。
“对不起。”他说。虽然他是等了很久才说这句话的,但我还是觉得很突然。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应该原谅他,但我没有。
“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去消了消气。先把几只野兔吓得乱窜,然后再吓尿了一头鹿。”
我一下没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他说,声音更温柔了,“我讨厌看到你哭。”他伸手擦干了在我脸上恣意横流的泪水。我闭上了眼睛,眼眶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喂。”他边说边从板凳的那一头挪到我身边坐着,伸手抱住了我。
我什么话也没说,不住地哽咽起来,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任由他吻着我的额头。
“每次我回到这里时,我就不是我自己了。”他说,“我就会变成一个神经错乱、怒火冲天的……嗯,你知道的。”
他不再说下去。我也没接着往下说。我本来打算只当个听众的,所以没想着帮他打圆场。
“你答应过我不给其他人说的。我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给其他人说什么?”我抬起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知道的,上个星期天发生的事情。”
“我没说啊。”
他看着我,“克莉丝汀,别撒谎,求你了。你千万不能撒谎。全世界都可以撒谎,但就是你不能对我撒谎。”
“我没有。”我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我没骗你。”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似的,立即接着说,“我给茉瑞恩说了,让她给玛丽亚说别来参加葬礼了,我觉得最好还是别让她看见你这副模样。”
他盯着我,好像要弄明白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可如果说有什么事没告诉你,那就只有这件事。还有些事我正打算告诉你。除此之外,我没给别人说一个字。我绝不会跟任何人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打算告诉我什么事?”他皱着眉头问道。
“以后再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
“你觉得我跟谁说这事了?”
“茉瑞恩。”他显得有些紧张。
“我没给她说。”
“可她把我锁在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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