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一旋,他就知道屋里有人,门一开一合,他踏进玄关,摘掉书包随手挂上衣帽架,边脱外套边踩掉运动鞋,动作蛮急躁,不同于往日进门面对昏黑时的温吞:“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陈谴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播着个动物纪录片,他没看得多认真,手里还在剥核桃:“有点困,就提前下班了。”
徐诀经过沙发没坐,径直上阳台将外套扔洗衣机里:“困了怎么还不睡?”
陈谴知道徐诀想听自己说不睡是因为等他回来,陈谴偏不说,只把手边的空杯子一推,道:“想喝热牛奶。”
徐诀没辙,乖乖回客厅拿上杯子去给陈谴冲奶粉,添两颗方糖,汤匙搅开,他端着冒烟儿的杯子到茶几前。
搁下杯子时徐诀的视线被一旁的挂件吸引住——就是个普通的调色盘图案的挂件,挂件的钥匙圈上还扣着枚钥匙。
他怔在那,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记起屋里有跟这把钥匙配对的门锁。
陈谴把嵌在壳里的核桃仁抠出来:“闪开,挡住我看电视了。”
徐诀没闪,指着那枚钥匙问:“这是哪的?”
陈谴剥完核桃了,餐巾纸上堆了满满一小山,他拽过垃圾篓将碎壳往里拨:“新房钥匙。”
徐诀错愕,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说不会搬吗?”
“我可没说过。”陈谴没藏住笑,“你先坐下,把核桃吃了再去洗澡。”
搁平日别说剥核桃,陈谴给自己递瓣橘子徐诀都能乐上半天,此时对着干干净净的核桃仁却乐不起来,拈一颗嚼了,硬,再咬一颗,涩。
像他这一刻的心情。
陈谴的心情和他截然相反,捧着热牛奶,上半身舒服地陷进沙发靠背,两腿搭在茶几上,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势看纪录片里冲主人撒娇的大狗。
徐诀喉咙发干:“什么时候搬?”
牛奶太热,陈谴只贴着杯沿抿一小口,上唇沾上奶白的一圈,他伸舌舔去:“说不定。”
徐诀问:“那这间屋子怎么办?”
陈谴不冷不热的:“留着,你继续住。”
这些天徐诀持续走在低压边缘,感觉自己第一次追人就出师不利,反而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他摸出裤兜里签字过的请假条,说:“陈谴,我明天下午就出发去考点了,大后天才回来。”
“行,好好考。”陈谴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不带转的,“徐诀,那个捷克狼犬跟你好像。”
还处在幼年阶段的捷克狼犬不服管教,拼命撕咬束在身上的皮带,得了自由跑到雪地里撒欢,没留神就滑了一跤,看起来有点傻气。
阳台门没关,风拂进来把没压好的请假条吹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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