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的如今亦是如此。
他也只有在姜楠面前,他才能稍微的做一会儿自己。
他恋恋不舍地抚着安静躺在漆盒之中的玉坠。
半晌,随着一旁的他双眸一闭,他拂手将漆盒一阖。
寂静的书房里,漆盒阖上,“哒”的一声。
他仿若是将那颗原本渐渐对姜楠敞开的心又紧紧地亲自关上。
当他再将双眸睁开时,明暗的火光下,他的神色已然与昏暗融为一体,不再是复杂纠结,不再是矛盾纠缠。
随后他捏着漆盒,来到一旁的书架前,抬手将其放置书架的随意一处角落。
……
这一晚极其的漫长。
商归离开宫闱的时候,已然是下半夜了。
当宴席结束,年迈的君王将他留了下来,君王向他询问了许许多多,关于他小时候的各种琐事。
纵使君王曾经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但仍旧是想从他的口中,听他亲自说起往事。
商归安安静静的叙述,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进行汇报。
曾经的他有多期望回到这里,让所有的亲人认同。现在,过去十年后的他已然看淡许多。
都八十多岁的老者了,自然是明白了自己的亲孙子淡漠的缘由。
他从高处走了下来,垂眸慈爱地注视着跪地的商归,他问起:“溯洄今晚打算去哪?”
商归回答:“沈先生的家中。”
“你都认祖归宗了,如今的临渊城里,你已然有了家,不必再去沈一正那边暂住。”
“好,溯洄明白。”
君王听着商归淡漠疏离的语气,他蹲下身,扶着商归起来。然而老者已然老矣,蹲下身的时候,险些站不稳。
商归见状,忙反手扶过君王,“陛下。”
他扶着君王走向高处的龙椅上,君王则是慈祥地拍了拍商归的手臂,说着:
“沈一正很好,但你终归是广陵君的儿子。他是你的父亲,如今你能名正言顺的在临渊城了,就好好的与他亲近亲近。你那些独自一人的十几年,今后,孤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溯洄不求补偿,只求,只求母亲也能回家。”商归轻声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母亲……”君王坐回到他的高座之上,语气有些犹豫。
在君王看来,林婠婠虽生了一个好儿子,但她实属不太适合回到广陵君的府上。
因为她身上令人非议的事太多了,世人最喜欢闲谈这些。虽然沈一正今日在宴席上下了一步好棋,给这样的倡女身上加了一个曾经救过圣人与其弟子的侠义之名。
但相比这样的大义,擅长淡忘好事习惯铭记坏事的人们或许过了一段时间后,仍旧会谈起她身上的污点。
君王并不是心疼林婠婠这个倡女,而是心疼眼前的乖孙。
他都八十多了,他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若今后他天人永隔,广陵君还是这般毫无脑子,到时候定无人帮他乖孙,那他乖孙岂不是要独自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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