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仍像对待孩提时期的她一样,温和而怜惜地说:“湘儿,谢谢你为义父夺回无暇玉□□燕,你要什么,义父都可以给你。”
她说:“婉婷只求义父赐给我一个健康的丈夫。”
雷卓旭眯合着眼睛,笑了笑,道:“哦!我的宝贝女儿说的不会是那个重病不醒的活死人吧?”
她道:“我要求义父聘用最好的御医,用最名贵的药材救治他。”
雷卓旭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说:“好,湘儿,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就算是一座城,我都可以给你何况是一个人。”
她欣喜地叩头说:“谢谢义父。”
雷卓旭又拿起无暇玉,在灯光下,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他轻念道:“轻巧玲珑蕴万千,宁输数子不先失。每逢倚盖□□燕,为访高人态度谦。”
那是一尊精雕细刻的绝美玉像,说雕刻的仅仅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那太平淡无奇了。那燕的形状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一个羽化而登仙的人,恣意昂扬着他的双翅,纯净温和,没有一点瑕疵。
不对,玉雕的底部有一块斑,极其细小,犹如一道裂缝。
无暇玉不是白璧无瑕,无可指摘的吗?为何也有斑?她出神的看着,觉得很想笑出声,原来这世界没有哪样东西是纯洁完美无瑕的。
这时进来一个人,张扬个性的发丝闪耀着金色的光,打扮奇异的服饰让人感觉不修边幅。近看她发现他右脸新添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她一愣,知道他的背后一定有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现在不方便或许以后会问。“怎么这么没礼貌,进来也不通报一声。”雷卓旭皱眉道。
“失礼,义父。”南七儿脸色凝重,“湘妹,我到处找你,没想到能在义父这儿碰见。”
时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大漠每一片砖瓦,每一道日落上。沙海漫漫,曾有多少梦想辉煌?她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红日西落。南七儿的声音如沙砾般飘进了她的眼睛,刺痛她的心田。
“你知道吗?北宿走了,他为了你和义父闹翻了。在江南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知道你被那个畜生欺骗、糟蹋,他知道你在红楼卖笑、陪酒。但义父说这是你必须经历的磨练,他不许任何人去救你。”
“噢!竟是这么残酷。”她只是平静地笑笑,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忆大哥渐渐模糊的画面……古琴之声,悠悠谦和,平静雅致,那可是大哥在冬樱树下悠闲抚琴么……
“可七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湘妹,别傻了。离开云霄或许对你更好,这可是七哥给你的忠告。”南七儿说完便转身离去。
婉婷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心平静下来,追上他说:“七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啊!你不是说我是大漠东主,风华绝代盖过十五的月华,只要我一伸手,要什么样的男人,就有什么男人,只要我一动表情,天下就为之风雨。今天怎么会说离开云霄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呢?”
“呵呵。”南七儿笑道;“别装了,傻冒的湘妹可不讨七哥喜欢,对了,那个叫岑钟的家伙现在在地牢中,你想怎么就教训他就可以教训他。”
她笑道:“西烨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已经有半年没见蓝澈了,每天数着相思豆,也抵不过烈火般的思恋。
有天,她翻过高墙,悄悄地来到兀神医的密居之地。出乎意料,他见到了一个自称她娘亲的神秘白发女子。那女子开始还头脑清醒,后便不知她口中所云了。
婉婷整理了一下,她说的大约是二十年前冬临岛的事。
她很想知道:“我是义父的亲生女儿吗?”
她说:“在半年前,他一直视你为亲生女儿,因为我抱你来云霄的时候,曾欺骗她,说你是我姐姐晴然的女儿。其实,你的父亲是雨莱,和雷卓旭、风前落、电秋、云蔚,江湖并称风雨雷电云。只是那一场大动乱把他们一个一个驱逐出了冬临。”
“那您是……”
“我叫依依,是你母亲的丫鬟,十八年前,冬临发生大难,你的母亲和雨莱抱着晴然圣女的两个孩子并带着你逃往云霄的路上,不幸被截住,暴风雨中,姐姐的孩子滚下了山坡,不,他们被抓走了……姐姐的儿子手臂上有一块水晶匙的烙印……我真不敢告诉雷卓旭,他走之前,晴然怀了龙凤胎,否则,他会发狂的。”说着,白发女子开始口不择言。
水晶匙?!
他忽记起那天在山洞,她帮易萧包扎伤口时,曾发现易萧手臂上奇怪的痕迹,莫非……
她的心蓦地紧张起来,只见面容憔悴的依依口中念念有词:“那一幕幕如雪的沧桑映着冬临女主人无尽的孤寂,踏雪桥上,泪眼望穿,等待,犹如冬的絮语……”
她有些悲凉,但渐渐抚平,俯身说道:“依姨,我已经有了爱的人,你能为我梳发髻吗?”
几个月后,义父手下的兀神医终于答应让他们见面。
她依旧穿着鲜橙色的及踝百褶裙,金钟花一样的裙子,线条合身、舒畅,领口是摇曳、飘逸的明黄色荷边,裙底也有一圈波浪状的花纹。
她的鞋使用光滑的丝做的,鞋带用金线织成,那鞋上缀着的珠子与玉石,白天可以反射太阳的光芒,夜晚可以映照柔和的月光,还有纱网罩着的烛光。
她有描黛眉,点口脂,抹胭脂,戴头饰、耳饰。铜镜中的她庄重、严肃,又不失女性的柔弱、温和、风情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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