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亭云。”
“你是不是对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
“犯下了罪行。”
“犯下了什么罪行?”
“对老地主哭尸、祭悼念念不忘。”
工作组频频点头,表示满意;翁送元回头笑笑,表示感谢。
“为什么哭尸、祭悼?想变天?”翁送元的问话开始失误。
“他是我丈夫。”
“那么多好人家不嫁,为什么偏偏嫁给他?”
“父母之命。”
工作组开始皱眉头。
翁送元看到了,心情浮躁起来,“啪”地一拍桌子——
“那就甘心让反动地主任打任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女人的命。”
工作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翁送元陷入尴尬境地,恼羞成怒,“臭\的一个小小地主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犯上做乱,顽固抵抗,应该给娘的揍扁了。”支部书记的翁送元在情急之下,露出了他粗蛮的农民习性。
他想扇可恶的女人几个耳光,但吃不准工作组对扇耳光持什么态度,他只有当当地敲桌子。
凌文静站了起来,“对地主分子的嚣张气焰,俺们贫下中农极其愤慨;必须对其进行无产阶级专政!”这是个尖厉的义正词严的声音。
工作组眉毛往上一挑,露出异常明亮的目光。
翁送元抹了一把汗水,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这位矮瘦的女同志。
“李水,去拿两个高凳子来!”她开始运作专政。
李水迅即地拿来两个高凳。
“把高凳摞到台上去。”
李水在台上把两只高凳极其认真地一只码到另一只上。
“把地主分子押上去。”
壮硕的李水轻易地就把女人拎到高凳上去。
凌文静抓住了李水的心理,在私下里单独找了他。李水为了摘清自己,依凌文静的布署出色地表现起来。利害面前,保全自己,乃弱者的本能啊!
被捆绑着的谢亭云,站在两只重叠的高凳上,听着身下吱咯的声响,面色苍白,浑身瑟缩。
“我老实交代,我老实交代。”一个悲怜的声音。
“我来问你,在老地主的尸体上,为啥哭的那么伤心?”
“他是我丈夫。”
“嗯?!”翁送元的眉毛拧起来了。
“不,我贱,我贱。”女人说。
“要是我们的抗日战士牺牲了,你哭不哭?”
不答。
“你倒底哭不哭?!”声嘶力竭的质问。
“我哭哇,我哭。要是大兄弟你死了,我更哭哇。”这是女人真诚的讨好的声音。
但狂躁尴尬的翁送元却感觉不到女人讨好的声音中那更深一层的悲怜,他被激怒了,抬腿便朝着那颤抖的高凳踹去。
女人从高凳上栽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钝音。
人声大哗,工作组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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