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我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深海像一只走投无路的耗子,而围在周围的全是猫。
夜翎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眉眼都耷拉着,一向冷冰冰的女人看起来突然比平时多出了几分颓唐的艳丽。
“就算是真的……”我心乱如麻,“你又能证明些什么呢?”
夜翎瞟了我一眼,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是眼神却明显地冷淡了下来,“什么也证明不了。殷茉,我不过是拿着别人给我的一个借口自欺了很多年,现在好容易遇到你这样一个契机,想求个明白罢了。我也想从这件事当中走出去。”
这话听起来就比较严重了。可是那个所谓的说法本来就是我的胡说八道,我怎么能拿出来欺骗她?
“我……我不知道……”
夜翎眨了眨眼,静静地等着我后面的话。
“我真的不知道,”见她始终不说话,我有点急了,她到底在等我说什么啊?
夜翎垂下眼睑,有些出神地望着手里的烟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有一种叫做烦躁的东西开始破土、发芽、抽枝散叶、继而遮天蔽日。我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自己顺口说一句瞎话被人当真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偏偏这人还认死理,我诚心诚意的解释反而被她看成是推诿。
“不骗你。”这三个字说的很是无力,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她会相信了。
夜翎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抽完了这支烟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等你有什么……有什么新的发现了,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行。”这个字说的同样无力。本来就是我说的瞎话,能有什么发现呢?
夜翎从自己的皮包里翻出一个记事本,头也不抬地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然后顺着桌面推到了我的面前。那个小区我知道,临海,环境好,贵的要死。她住这样的地方倒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你自己住?”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让我略感尴尬的问题。
夜翎像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虑,干干脆脆地点了点头,“夜鲨不住在这里。而且他现在人在石头岛呢,你不用怕。”
石头岛?
夜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把头扭到了另一边,语气平淡地补充说,“这个电话是我家里的座机。我不在的话你可以留言给我。”
我说好。
夜翎再点点头,余下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再说话。她不说话我自然也找不出什么可以沟通的话题来,我本来跟她也不熟。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又慢慢地清醒了那么一点儿。于是,那些若有若无的疑问也重新浮上了心头。
我想,如果换个人跟我讲这个故事的话,我应该会很有些感触的。问题是……我虽然没有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怀疑的只是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讲这个故事给我听?暗示深海确实会有危险?暗示我能在这种危险中起到某种关键性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是集中在月光石上面的吧?难道他们是想暗示我……我身体里的这块月光石可以化解深海身边的某种危险?
一番左思右想下来,我悲哀地发现,就算夜翎支起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钓鱼竿,我还是心知肚明地上钩了。
我觉得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夜翎说过的那些话打包冷藏,然后该吃吃该睡睡。可是知道和做到,似乎总是两回事儿。
当我又一次满头大汗地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就扑倒电脑上开始搜索有关石头岛的信息。夜鲨正在琢磨我身体里的这半块石头,除非是发生了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儿,至少也是跟这个级别差不多的事儿才会把他的注意力引开吧。如果是另外半块月光石……那听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在百度里输入了石头岛,按下确认之后在一长串的搜索结果里挨个打开来看介绍。看来看去,也就是个普通的半岛,面积不大,距离沙湾居然也不太远,是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一类的性质,除了有两家药品公司、一家生物制品研究所之外就只有中科院下属的水生生物研究所。从名字上我压根看不出那一家才是天烨集团的附属单位,这让我有些泄气,可是直觉又告诉我,夜翎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石头岛这几个字。
心里有什么念头开始蠢蠢欲动。当我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安分的因子已经一路叫嚣着爬上心头。
我知道所谓的知己知彼在我这里完全不适用。如果我们真的是敌对双方的话,那也根本就没有站在一条起跑线上。其实更一场钓鱼游戏,我是那条鱼,夜家兄妹是渔翁。可是除了接近这一对渔翁,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接触到深海。除了被动地等待着夜鲨拿我开刀,我真的希望自己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说,主动地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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