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养心殿回至内阁值班房,柏清玄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早料到会有今日,却低估了旁人对他的影响。皇帝的态度带着几分戏谑,似乎等着看他出丑。
他忠心为国换来的只是帝王轻蔑一笑,所有人都在祈盼他倒台的那日。他胸口闷痛,坐在值房里头痛欲裂。
下午散班后,他叠好最后一份奏章,目光深沉地看了看那道黄绫封皮,立在书案前停留须臾,才慢慢走出内阁值房。
蓝昊天恰巧在朱雀门当值,见柏清玄一脸失落的样子徐徐走来,忍不住哂笑一声:“看来弹劾奏章对他打击挺大的嘛!”
及至柏清玄走近,蓝昊天故意调侃道:“哟!今日是哪个不晓事的欠了柏大人钱,竟扰得您如此烦心?”
柏清玄闻言,斜着眸子冷睥他一眼,递过牙牌后一言不发。
蓝昊天自讨没趣,看都没看牙牌一眼,立马塞还给他道:“柏大人若是有空,可与下官同去西市赌坊玩玩,那边来钱快,定能把柏大人借出去的钱赢回来!”
听到赌坊二字,柏清玄眸光微动。
之前蓝昊天跟踪他去了一趟西市赌坊,一直对他私底下的品性持有怀疑。
目下不过略微开个玩笑,柏清玄立时面色阴沉,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句:“不必了。”
蓝昊天并未因他怒视而生气,反而佯笑一声道:“下官开玩笑的,还请柏大人勿要见怪!柏大人好走,下官不送了!”
柏清玄回至柏府,脑袋疼得仿若针扎。
他本打算在外书房静坐须臾,稍稍舒缓一下,却被屋外怒喝声给打断:“柏清骏,给老子站住!”
接着,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朝外书房迅速奔来。
柏清玄闻声,掀开微敛的眼皮,冲屋外唤道:“杜仲,外面发生何事了?”
书房外,杜仲侍立在扇门旁,见柏家二爷匆匆跑来,朝屋里答道:“是二爷,二爷来了。”
柏清骏是三房独子,比柏清玄年幼两岁。
二人虽同为柏家子弟,却秉性迥然不同。柏清玄好学,恨不能一日当成两日用;柏清骏却好玩,恨不能终日斗鸡走马、游手好闲。
因天性使然,这两兄弟自小便少有交集,几乎没有同出同进的时候。
柏清玄听得杜仲的话,缓缓起身踱至门前:“二弟,你……”
堪堪推开扇门,便见三叔举着棍子砸至门沿:“臭小子!还不给老子站住!”
棍风袭来,柏清玄出手一抓,牢牢止住棍势,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吵吵闹闹不成体统,三叔您都一把年纪,为何如此莽撞冲动?”
“玄儿,”三叔握着棍子的手松了松,望着他一脸愧意道:“都是三叔教子无方,今日有些失态,还请你原谅!”
柏清玄并未在意,扭头看向杜仲身后的柏清骏,压低眉头沉声问道:“二弟,你做了何事惹得三叔如此恼怒?”
“大哥,我……”
柏清骏小心觑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不说便乖乖去院子里罚跪,”柏清玄一脸严肃,指着不远处的草坪道:“不到子时不许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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