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一沉,继而被他人拢在怀中。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分外清晰,那个替我生受一箭的人,竟是裴景铖。
他的嘴唇渐成了泛着白的颜色,整个人霎时间少了生机。
我突然很怕,只得用一双颤手紧紧抱住他。他没有喊痛,只轻轻笑了下,似是困极般埋首在我肩上。
呼吸相近的瞬间,他低声道:「幸好,鸢鸢没事。」
我已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在慌乱中扶着他回到公主府的,只知道裴景铖这一睡便是整整七天。
生辰宴当晚太医院名医齐聚,仍是忙碌到天光泛白。人人都说裴景铖中这一箭极是凶险,可万幸的便是箭上无毒,只要静心修养,终能痊愈。
我也再没了旁的心情,唯有一心守在裴景铖床边,等着他睁开眼。
我固执地同他说话,尽管他不会回答。
「老父皇刚刚送了好多补药过来,估计你全都喝完就要流鼻血了。」
「尚宫局把琉璃簪子送来了,难为他们做得精细,一点儿也瞧不出是从碎碟子上取的料。」
「今天厨房的掌灶一眼就瞧出来少了两坛桂花酿,阿圆上次把酒坛子藏在后院假山,闹得现在成了一桩无头案,连掌灶自己也开始以为是灶王爷显灵了。」
「大皇姐要在城外玉山办个赏梅会,听说邀了京中好多青年才俊,你不睁眼,我就自己去看美男了。」
「前几日你不是说要吃锅子吗?昨夜里落了雪,最适合吃些暖身的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就自己独吞咯。」
「裴景铖,你是不是存心不起床啊?你可还欠着我二十八个七彩琉璃盘、一张波斯大绒毯呢!你知道这些有多贵吗?万金,万金啊!我不管,这辈子你必须还上!休想躲债!」
「真奇怪啊,明明才七天,却像过了七年似的。」
我帮他掖一掖被角,几滴泪珠滚落在锦衣间。
「裴景铖,你醒一醒好不好?」
不知是何时带着泪伏在他身边睡着,第二日唤醒我的是耳畔痒痒的触感,我皱着眉随手一拍:「别闹了驸马。」
驸马?一念闪过,我瞬间惊醒,却见这位扰人清梦的驸马爷精神抖擞,含笑欣赏我乱蓬的鸡窝头。
我呆呆地看他半晌,又想笑,又觉着气,还不知从哪里多了一肚子委屈,最后竟是笑着抹一把眼泪,狠狠拧在他小臂上:「你还知道醒来看看啊。」
裴景铖先是喊痛,见我收了手,这才变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再不醒,娘子殿下怕是就要被玉山那些小白脸拐跑了。」
我老脸一红:「什么小白脸,又是阿圆教你的?」
「冤枉啊娘子殿下,阿圆不教,我自己也是可以学的嘛。」
我气鼓鼓的一叉腰:「你可别以为自己有伤我不敢打你啊!你说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正的不学学歪的,你这种行为……」
裴景铖突然倾身上前抱住我:「小人知罪,娘子殿下别恼。」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