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双眼一瞪,道:“你是说我老人家误会你了?”
裘飞鹗心想,误会必须澄清,遂正色朗声答道:“正是如此,倘如老丈所言,在下何以不进入妓院之中,寻欢卖笑,而在外徘徊?”
老者用手抓了一块肴肉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后,冷笑道:“你若不是无钱寻欢,哼!不进去春风一度才怪呢!”
裘飞鹗闻言,不由剑眉一剔,伸手入怀取出一锭赤金,沉声道:“老丈!有此一锭,可作终夜缠头之资吧!”
那老者不禁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小友!戏言何必
认真,只当我不曾说吧!来来来!我们先祭饱五脏神,再说别的如何?”
老者亦不再言,由腰侧解下一双铜碗,将葫芦中的酒分出一半递在裘飞鹗手中。
两人畅饮进食,再不出言,裘飞鹗只觉方才自己言语过重,又年轻面嫩,几次话到嘴又咽了下去。
这条山径上偶而也经过三两行人,因为他们两人极不相称,过往行人无不投以惊奇的目光:
酒尽腹饱,地上残骨狼藉,煦和的冬阳照在身上,使人有着暖烘烘的感觉。
裘飞鹗忖道:“他一定是气我话中有刺,只怪自己说话太不婉转了!”
想罢,望了老者一眼,微笑道:“老丈可是认为在下不堪承教?何以不讲话?”
老者两手一摊,道:“你叫老人家说什么才好,酒逢知己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怪老人家性喜多管闲事,自讨设趣怪得谁来?”
第十九章 武林怪杰
老者的几句活,说得裘飞鹗面上一红,默然无声。
一阵无语,者者用手搔了搔蓬乱的头发,笑道:“既然你要老人家我说话,老朽就问你昨晚徘徊花街柳巷中,为了何故?”
裘飞鹗道:“在下昨晚追踪两人,不幸在‘十里珠帘’中被他们逃脱!”
“两个人么?”
“迫魂双笔阙陵及茅山笑尊者!”
老者目光炯然电射,慑人心魄,逼视了裘飞鹗—阵,冷笑道:“小友!你追踪这两人作什么?就算你追上了,你又能把他们怎样?打算一较身子?哼哼!这等穷凶恶极之辈,惹他们宛如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裘飞鹗道:“这两人不除,武林之内必将掀起腥风血雨,在下虽自不量力,但也要竭尽所能!”
老者等他话音一落,倏地伸臂疾如电光石火向裘飞鹗左臂拍去。裘飞鹗只觉一股柔和潜劲疾疾按上身,又不知老者猝然出手存何意,暗哼一声,两指飞出,由上往下穿起,疾如电奔,直戮老者掌心。
老者见他出手奇诡无伦,惊咦了一声,手掌改式迅快的
一弧,五指暴伸,往裘飞鹗飞来手腕扣去。
转瞬之间,老者非但没有将裘飞鹗手腕抓住,自己的腕脉要穴反被裘飞鹗攫制。
裘飞鹗沉声道:“老丈!你这是何意?”
说着,五指倏地松开。
老者惊愕之下,突然哈哈大笑道:“方才老朽还认为你直说大话,那知果有所学,不过,功力还稍逊于笑尊者及阙陵中之任何一人,也算难得了,老朽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哦!你怎知他们两人潜匿在十里珠帘?”
裘飞鹗便将昨晚见得两人身形消失在十里珠帘,故而如此断定。
老者想了一想,摇摇头道:“阙陵嘛老人家未可知之,然而笑尊者僧门装扮,怎会匿踪于琵琶巷内,来!老人家同你去一处,或可觅得这贼秃!”
说时立起身躯,往前行去。
裘飞鹗随着身后,只听老者放声高歌……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抑扬顿挫,音韵铿然。
裘飞鹗不禁摇头,忖道:“这人可算是怪人,放浪不羁、不修边幅是小事,此等诗词怎可信口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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